丞相田蚡贪得无厌,派他的属下籍福去索要窦婴在城南的田地。窦婴愤愤不平地说:虽然我被朝廷废弃,丞相无比显贵,但是您也不能仗势硬夺我的田地呀?
窦婴因生气就没有答应。灌夫听说后也很生气,大骂籍福不是东西。籍福不想让两家矛盾加深,就自己编了好话向丞相道歉说:魏其侯年事已高,就快死了,还不能忍耐几天吗?还是先等等吧!
后来武安侯听说魏其侯和灌夫是因为愤怒,而故意不给他,也很生气的说:魏其侯的儿子曾经杀人,是我救了他儿子的命。我侍奉魏其侯时没有不听从他的,他为什么要吝啬那块地呢?这和灌夫有什么关系?现在就是要给我这块地,我也不要了,魏其侯、灌夫咱走着瞧。
武安侯田蚡是个小人,开始了对灌夫的报复行动。他上书皇帝,说灌夫在他的家乡颖川横行霸道,百姓生活贫困潦倒,请求皇帝查办。皇帝说:这是丞相的职责,无需请示朝廷。
灌婴也抓住了丞相田蚡的把柄,丞相用非法手段谋取利益,接受淮南王的贿赂,有些言论也很不当。宾客们从中调解,双方才停止互相攻击,彼此和解。
丞相当红之时,迎娶燕王女儿,太后下诏令,叫列侯和诸侯都去祝贺。魏其侯拜访灌夫,打算同他一起去。灌夫推辞不去说:我多次因为酒后失言而得罪丞相,丞相近来又和我有嫌隙。
魏其侯说:事情已经和解了。
就硬拉着灌夫一起去了。
丞相武安侯婚宴是大场面,朝中官员、贵戚全都到场。武安侯起身敬酒,在座的宾客都赶紧离开席位,伏在地上表示不敢当。
过了一会,魏其侯起身敬酒,只有老朋友离开席位,其余大部分人都坐在那里不动。灌夫很不高兴,起身以次敬酒,敬到武安侯时,武安侯照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不能再喝满杯了。
灌夫火了,嘲笑着说:丞相您是贵人啊!应该喝满杯。
武安侯还是没有喝。灌夫没有办法,只好接着敬酒。轮到敬临汝侯,临汝侯正和程不识附耳说悄悄话,没有离开席位。灌夫的怒气无处发泄,便骂临汝侯道:你平时把程不识贬的一文不值,今天长辈向你敬酒,你却学女子叽叽喳喳咬耳朵!
武安侯赶紧阻栏说:程将军和李将军是东西两宫的卫尉,你今天当众羞辱程将军,难道就不给李将军留点面子吗?
灌夫说:今天我连砍头穿胸都不怕了,又哪里在乎什么将军。在座的人怕引火烧身,起身都溜走了。魏其侯见事不妙,示意灌夫赶紧走。武安侯大怒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灌夫是来砸场子的吗?命令甲士扣留灌夫。
这时灌夫想走也走不了了。籍福起身替灌夫谢罪,按着灌夫的脖子让他道歉。灌夫越发生气,不肯谢罪。武安侯令武士把灌夫绑在客房里,召来长史说:今天请宗室宾客来参加宴会,是有太后诏令的。灌夫席间责骂宾客,犯了大不敬之罪,已把他拘禁在室内。
武安侯命内史,追究他以前的不法行为。派遣捕吏捉拿灌氏的亲族,灌氏的族人跑的跑,躲的躲。灌夫被拘押,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魏其侯想营救灌夫,他的夫人劝说道:灌将军得罪了丞相,和太后的家人作对,怎么可能救得了。
魏其侯说:侯爵是我得来的,为了救朋友,即使把他弄丢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不忍心让灌夫自己去死,而我却活着。魏其侯上书给皇帝,皇帝召见了他。魏其侯把灌夫喝醉酒失言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认为虽有过错,不当处死。皇帝认为魏其侯说的有道理,就令魏其侯到东宫公开辩论这件事。
魏其侯到了东宫,极力夸赞灌夫的长处,灌夫虽酒后犯了错,而丞相却拿别的罪来诬陷灌夫。武安侯则竭力诋毁灌夫骄横放纵,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皇帝问大臣们道:他们俩谁说的对?
御史大夫韩安国说:灌夫的父亲为国捐躯,灌夫手持戈戟冲入强大的吴军中,身受创伤几十处,名声在全军数第一,这是天下勇士,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只因喝醉了酒,引起口舌之争,是不应该小题大做判处死刑的,魏其侯说的有道理。
韩安国又说:武安侯说灌夫结交奸猾歹徒,欺凌百姓,积累家产数万万,横行颖川,凌辱侵犯皇族,这就是树枝大于树干,小腿大于大腿,不折断就要分裂。丞相说的话也有道理。希望英明的君主自己裁决这件事吧!
魏其侯与武安侯,两个都是皇亲国戚,哪个大臣敢在两个侯爷身上论是非。大臣们议论半天,也没有确定谁是谁非,汉武帝一气之下回了内宫。太后也派人打探消息,见皇帝回来饭也不吃,怒道:我现在还活着,就这么作贱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还不得像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啊!当皇帝怎么像石头人,不能自己做主吗?叫这帮大臣随声附和。
太后发怒,汉武帝立马转变态度,派御史按文书追查魏其侯所说的灌夫的情况,很多事情都不相符,认定魏其侯犯了欺君之罪,被弹劾关押在廷尉大牢。
灌夫已被定罪,不久将被灭族。情况一天比一天紧急,大臣们也不敢向皇帝谏言。魏其侯知道情况对自己很不利,就叫侄儿上书皇帝,说魏其侯家里存有先帝遣诏,希望能被皇帝召见。
报告呈上去后,查遍所藏,并没有找到那份遗诏。后来在魏其侯家中找到了诏书,是由家臣盖印加封。魏其侯又被弹劾为伪造先帝诏书罪,应当斩首示众。
这年十月灌夫及其家人全部被处决了。魏其侯知道这件事以后,悲痛欲绝。因伤心过度中了风,自己又深陷廷尉大牢,无处申冤,就想绝食寻死。但还没有死就有诏令,将魏其侯在渭城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