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
张慎来接安心出去。
朱老爷子在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还笑着跟他打招呼。
但是当安心下来之后,他注意到他的目光投在安心的斜挎包上至少三次。
于是出门之时,他故意在门口掂了掂这个包,开玩笑地问道:“你不会把家当都带出来了吧?钱跟票我都带了,先用我的。要不你不用背包了,轻松一点?”
安心不知就里,摇头得十分干脆,“不要,用我的钱买的,才算是我的心意。也不重,除了钱跟票,没装其他的,很轻的,你试试?等下东西买的多了,可以放在里面背着,都拎在手上我怕太重。”
张慎试了,真的很轻,“确实一点不重。那走吧。”
两人跟朱老爷子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安心知道张慎上面有三个长辈,爷爷,爸爸跟妈妈,另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经成家。
路上她就问,“你哥哥跟姐姐家里有孩子吗?”有孩子的话,买礼物也要算上孩子的份。
“我大哥家里暂时没有。”他回道:“我姐有两个女儿,一个3岁,一个8个月左右。”
接着她又问了家里各人的喜好,包括他大嫂栾月。
不管这人的作为她有多瞧不上,但是礼数上她不想先失了周全。
张爷爷年纪大,身体不好,安心空间里有各种参片,灵芝粉,以及各种年份的整人参。她打算到时挑一只五十年份左右的,再自己动手做点好克化的糕点。
不打算买现成的,没有诚意,毕竟收了人一处房子,不能太小气了。
人参就说是爷爷生前采的,这个借口没有破绽。因为村里人都知道爷爷手里有这个,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些人参都在奶奶生病期间用完了而已。
张慎的爸爸跟妈妈,安心买了一根真皮皮带,一块真丝围巾,到时再加两盒参片。
他大哥大嫂这里,也是一样,只不过没有参片,换成两斤宗州大枣。
还有姐姐姐夫一家,安心逛了一圈,买了两个小青蛙玩具,两副七巧板,其他的决定不下来。
正为难着,听到身边一声惊呼,抬眼就看到一群女人咋咋呼呼地往这边跑,似乎是冲着她身后刚买完东西的玩具柜台来的。
眼看安心就要完全被人群淹没,张慎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身边拽,然后迅速揽着人往人少的地方走。
“啊!我的包!”走出去几步,安心习惯性扯背包带子,结果扯了空,发现包不见了。
“一定是刚才人挤人,被小偷拿刀割断带子偷走的。”连着她腰间的衣服都割开一道,安心气的跺脚,她当时紧紧裹挟在人群里,根本感觉不到包包没有了。
因为今天跟张慎出来,她不敢大喇喇用空间,特地在包里放了两百块钱跟所有票据。
刚刚买东西陆陆续续花了四十多块钱,还有一百五十多呢!
还有票!
张慎回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刚才冲过来的那群人,她们现在还在玩具柜台前跟营业员争吵。
因为孩子吞了玩具上掉下来的零件,来理论赔钱的。
而偷了安心背包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有意思!
张慎冷笑一声,拉着安心走到供销社门口,“你站在这里别动,不要去其他地方,我在周围问问。”
“嗯。”安心知道自己的钱拿不回来了。警察追查赃物也要有个线索,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被什么人偷的,男的还是女的,往哪个方向跑了。
她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最近在她身上发生的意外太多了。先是抱孩子的女人,再是拿着小刀的小偷,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骗不了自己。
是刘景力吗?
如果是他为女儿报仇,刚才那种情况下,既然手上有刀,干脆一刀捅死自己不是更方便更解气?
偷自己包做什么?
可是,不是他又是谁?
她在这里并没有得罪第二个人。
张慎在供销社门口,包括周围可能的目击者都问了一圈,得出结论:偷包的肯定人不是从正门走的。
他又绕路到后门的位置,发现这会儿门是关着的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道小门出来就是一条四通八达的胡同,正适合逃跑。
“怎么样?能找到那个人吗?”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安心看到张慎从不远处走来,连忙上前问道。
张慎揉了揉她的头,抱歉地摇摇头,“溜的很彻底。”
他不放心地拉着她走,“供销社里面有他的内应,东西别买了。有缺的,等到了京市再补上。”
至于还在柜台前理论的那群人,他已经打电话给魏明,让他暗中调查清楚这些人的底细,看看会不会查出新的线索。
安心恹恹的,手里拎着刚才买的东西,看着更郁闷了,“你说他偷我包干嘛?又没宝贝。”
她想起来刘春艳的事情还没跟张慎说,就道:“派出所的人说,刘春艳在西北农场被人打死了。你说,我这两天这么倒霉,会不会是刘景力干的?”
即便她自己已经差不多否定了这个答案,还是想听听张慎的看法。毕竟军人的直觉比一般人要灵,分析能力也强很多。
“不是他。”张慎很直接,其他的没有多说。
两人明天就回京市了,这个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安心如果知道朱建国有问题,回去的时候应对肯定会出问题。
到现在,他已经确信他自己的判断没错,朱建国确实问题很大。
如果他是朱建国,安心手上有他需要的东西。那么,除了这个挎包,就是......
他一把抓住安心的手臂,停下来认真地问道:“你放在朱家的东西,里面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吗?”
安心刚经过一轮自我头脑风暴,几乎他一问出来,她就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偷我的包,就是要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我爷爷奶奶的仇家?”她催促张慎,“快走,朱爷爷一个人在家。”
她想,既然爷爷奶奶身上有秘密,必定也会有惦记秘密的仇家或是对手。
她一点都没怀疑到朱老爷子身上,因为他表现得太像一个关爱疼惜孩子的长辈。
哪怕曾经有一两个时刻对他生起戒备心,也从来没想过要将“坏人”两个字套在他头上。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爷爷奶奶的秘密引来的麻烦。
她甚至还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傻?跟爷爷奶奶生活了这么久,一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