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出门后,顾霆钧在家里处理工作又处理到下午两点,周司珩终于确定好要在哪里见面。
顾霆钧慢悠悠给工作收了尾,给钟易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有娃在手,温相思看起来也像是不再介意当年的事情,就算暂时还没有结婚证,顾霆钧心里也丝毫不慌了。
而另一个同样有娃的周姓男士跟他相反,心里慌得不行。
因为他找不到能留下温相思的东西了。
爷爷总有一天会离开。
至于年年,这两年因为沈宛跟温相思生分了不少,温相思最近给刘妈打电话的频率都直线下降了。
现在温相思身边还有一个臭小子,那小家伙嘴甜会来事儿,越发衬托出年年对妈妈的冷漠疏离。
周司珩这才深刻认识到,娃跟娃之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年年性格独立,一点儿都不黏着温相思。
而且在温相思和沈宛的选择中,他还一次次的选择他的宛宛阿姨,温相思一点点寒心,总会下决心彻底放手。
这当中自然有周司珩的因素在,可更多的还是年年跟温相思实在处不来。
母子之间也是要讲究缘分的,年年跟温相思的缘分是强求来的,总有一天可能会再还回去。
顾承霖跟年年则完全不一样,“妈妈”这个概念在他心里是很完美,很完整的。
这一切都因为顾霆钧坚信他会把温相思找回来,他们一家人会团聚,所以他从来没有让温相思“缺席”过顾承霖的成长。
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妈妈有多爱他,妈妈为了生下他受了多么大的辛苦,……
这些,顾霆钧都跟顾承霖讲过。
从顾承霖懵懵懂懂,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开始讲。
到他现在四岁,小嘴叭叭叭的能跟人吵架,还能吵赢的时候,顾霆钧还是在跟他讲妈妈的事情。
在顾承霖心里,“妈妈”是个提起来就能让他感到温暖幸福的词语。
回到温相思身边后,顾承霖黏他妈妈黏得厉害,一刻都不想跟妈妈分开。
因为爸爸说了,他们两人只有在妈妈身边才能得到幸福。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他妈妈天下第一好,别人给再多小汽车都不换那种。
最初,顾承霖刚回国的时候没有认出来温相思是他妈妈,还傻乎乎的喊她漂亮姐姐。
温相思的穿衣打扮比几年前要成熟了些,顾承霖年纪太小,没有办法把她跟爸爸手机里的妈妈联系到一起。
可他爸爸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眼前的人是他妈妈。
只有妈妈会对他这么好,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保护他,照顾他。
在顾承霖眼里,温相思跟他爸爸描述的一模一样,很美丽,很善良,很疼爱他。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妈妈。
那块年糕不喜欢她也没关系,他喜欢妈妈,他的辣条都给妈妈吃。
顾承霖不止长得像他爸爸。还继承了他爸又争又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年年安静乖巧,以前没有跟这样能闹腾的小朋友相处过,每次对上顾承霖他都招架不住。
顾承霖还爱忽悠人,三言两语撺掇年年去找他爸爸要他和大碗姨的结婚证。
年年也觉得爸爸跟宛宛阿姨结婚更好。
结婚不就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吗?
所以他去了。
宛宛阿姨说他们会结婚的,还要他当花童。
年年没当过花童,他感觉是个好玩的东西,到时候可以喊的承霖弟弟一起过来。
弟弟好像很喜欢好玩儿的东西。
年年还去问过他爸爸,可是他爸爸却说他不会跟宛宛阿姨结婚,爸爸只会跟妈妈结婚。
爸爸妈妈和孩子要永远在一起。
年年不懂他爸爸。
他真的不懂。
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爸爸身边没有女朋友,妈妈也没有交男朋友,这样的人才可以结婚在一起生宝宝。
他的爸爸妈妈不满足这个条件,所以他们不会结婚。
四岁的孩子都能想通的道理周司珩却始终都不愿承认。
更不愿意接受。
如果说,跟温相思的那一纸婚约以前算是阻碍他寻求自由和幸福的累赘,那么现在就是让他的生活和内心安稳下来的一个锚点。
婚约也好,温相思这个人也罢,在快要失去他们的时候,周司珩终于愿意承认,他还是舍不得的。
昨晚爷爷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周司珩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叫顾霆钧的男人早就出现在温相思的生命里了。
在她怀孕的时候就一直陪着?
周司珩越想心情越复杂,明明年年是他的孩子,结果在他出生之前全程都是另外一个男人照顾她们母子。
周爷爷昨天晚上已经跟自己孙子说了实话,顾承霖就是温相思亲生的。
无奈,周司珩离开的太快,没能好好琢磨一下周爷爷说的那个“ta”是男他,还是女她。
周司珩还以为爷爷的意思是,那小子就是顾霆钧的亲生儿子,温相思是真的打算去给人当后妈的。
两人见面的地方选在了洛瑕会所,周司珩的朋友是这里的老板,位置距离云烟会所不远。
以前有一次温相思跟朋友在云烟会所玩儿的时候,周司珩还听说过她的消息。
温相思跟万思思,Roy都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类型,三个美人聚在一块儿,旁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周司珩当时就没有关心温相思的立场了,他只能让人帮忙看着,万一有不对要及时通知他。
温相思去的次数不多,每次也不喝酒,就找人念故事给她听,所以周司珩期待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打来。
过去的路上,靳喆过来给周司珩当司机,车里气氛不好,他不敢说话。
周司珩对待身边人的态度一直很不错,最近却频频低气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靳喆,你说,月子仇是不是能记一辈子?”
不知道周司珩想到了什么,莫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靳喆不懂,他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连月子仇是什么他都要反应一下。
老板问话总要回答的,靳喆并不清楚周家发生了什么,努力组织语言,
“应该吧,女人那时候最脆弱了,要是受到伤害,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句话,周司珩本就不多的底气再次削减三分。
整个孕期不见踪影,月子期间不管不问,后来的几千个日夜的冷待,他拿什么去跟那个男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