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能模仿别人字迹的人多了去了”
谢明扬盯着张正,张正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虚。
“栽赃嫁祸这种事,在场的各位应当都不陌生,各位要是真想按死我谢明扬,应该拿出些让我百口莫辩的证据,而不是在这里弄些模棱两可的证词”
谢明扬说话直接,眼神犀利,丝毫不畏惧这容纳上百人的会堂里,无人站在她的身后。
“天呐...”
身后的众人发出不小的惊呼。
“阿姐...”
谢明玉颤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谢明扬缓缓回头去看她。
谢明玉红着眼眶,嘴唇发抖,道:“你的背..”
谢明扬这才伸手碰了碰背,一片湿腻...
她的伤口已经扯开了,应当是刚才赵钦图的灵气引起了她气血上涌,即便尚存些静安的灵气,也避免不了,上好的止血药都没用。
她的后背已经染红了一大片,方才众人都只关注证人的供词了,现在谢明扬站在堂中,众人才看清。
脸色已经发白,为她精致的小脸增加了一丝战损的破碎感,实在是漂亮极了。
赵怀阳盯着她,半晌都没能移开眼。
谢明扬,与这些世家女子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谢明扬微微皱眉,轻笑道:“不瞒诸位,我今日确实是受了伤,伤我的正是我母亲派来的暗卫...”
众人大惊失色,亲生母亲暗杀自己的女儿?
“救我的正是静国寺的静安小师傅”
谢宏文眉头微动。
他知道孟佳熙月不喜爱两个女儿,他对这些事本就不在意,但是没想到孟佳熙月居然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谢家可真是奇葩,这母亲杀女儿,女儿杀母亲,好不热闹”
“你说这谢大小姐说的真的假的?”
“恐怕是真的,这谢大小姐身边的那些白刀客可不是摆设,若真是那二夫人身边养的暗卫出手,伤成这样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吧,我不是听说白刀客跟那二夫人的暗卫都是师出同门吗?而且这二夫人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世家大族的妇人们,对外的形象,有几个能是真的?”
“胡说,怎么没有真的,那霍将军的夫人肯定是真的”
一想到霍将军夫人的泼辣样子,众人都闷声笑起来。
“子告父母是为不孝,可人都倒打一耙了,我再不还手岂不是傻子?”
谢明扬说话只是声音小了些,可气势不减。
大抵是背上的药效要过了,谢明扬已经能感觉到有点麻痒。
地上的黄妈妈哭着辩驳:“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
看着那黄妈妈哭得声嘶力竭,又十分凄切,倒真有几分同情。
“黄妈妈,母亲在家是如何对我们姐妹俩的,家中的奴仆,姨娘们清楚得很,黄妈妈也最清楚,何必要再做戏?”
谢明扬盯着她。
心里隐隐想到些什么,抬眼环视坐在各主位的各位家主,除了唐戚年,其余人神情都很自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谢明扬定不定罪,他们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人有没有找到阿什。
他们在拖延时间!!
谢明扬攥紧了拳头,脑子飞快思索。
世家的焦点,必须尽快转移,不然真找到阿什了,事情就很难办了。
背上的伤口,她已经能感觉到有丝丝疼了。
“还有,这望江楼,据我所知,可是施家在背后操作,各位不妨怀疑.....”
“够了!”
赵钦图站在高位,冷声打断谢明扬。
谢明扬仰头看他,与他对视的一瞬间,立刻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了。
他们不在乎是不是真的冤枉了谢明扬,而是只需要有一个看得过去的证据能证明谢明扬有罪就可以了。
谢明扬的辩驳,即便是有理有据,在他们看来都无足轻重。
“呵....”她冷笑了一声。
谢明扬环视着偌大的会堂,谢宏文都坐在一旁喝着茶,一言不发。
“阿姐...”
谢明玉担忧看着她。
有了赵钦图的这么一打断,世家子弟们哪儿能不懂,谢明扬弑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们并不在乎谢明扬的辩解。
叫他们来,也不是让他们真的来评价这场审判公不公平,而是让他们把谢明扬如何弑母的消息传出去。
一时,众人都不由有些同情谢明扬。
无数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就笔直站在大堂中间,像是个孤独又桀骜的君王,不低头,不认错,像是还在绞尽脑汁寻找翻盘的机会。
可这时,门外很快就有了动静。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的视线都移向了门外。
谢明扬却盯着几个家主看,听到门外的铠甲声,几个家主是瞌睡也不打了,茶也不喝了。
说明,他们等的人来了。
可真的等来人被拖进屋里,饶是谢明扬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扑通一声。
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阿什就这么被丢在了大堂中央...
“阿什...”谢明扬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两世,她都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阿什。
阿什已经没了意识,被扔在大堂里,身后随着赶来的先生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狼狈不堪。
见到谢明扬站在大堂中,后背染血,小小的,眼神还有错愕。
众人心中纷纷涌出了愧疚。
“哎哟,我就是碰碰运气,想不到真让他们找到了”
众人都看向说话的人。
唐蕴笑得明媚,声音不大不小。
谢明扬盯着她,从她身上,谢明扬像是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窒息感。
唐蕴冲她笑。
谢明扬只有一种感觉,唐蕴,不简单,不仅比谢明扬还了解她,甚至了解谢明扬身边的所有人。
可在此之前,谢明扬对她一无所知!!
众人听到唐蕴的话,立刻就明白了,这唐二小姐绝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唐家怕是要变天了!
“老实点!”
神威军的士兵强行按着先生们跪在大堂。
他们这些先生,之前在中都,那都是处处受人尊敬的,都是精心培养的天之骄子们,多少有些傲气在,现在被逼着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这就是将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对他们这些傲气的人来说,比死了还让人难受。
谢明扬已经很快镇定下来了,观察着几个家主的神情,见他们都面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谢明扬特地看了好几眼谢宏文,谢宏文避开了她的目光。
谢明扬不是在向他求助,她太清楚谢宏文的自私和冷漠了,她只是想确认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