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寄水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显得极为高兴和畅快。
他极为爽快地将那副珍贵无比的“阴阳玉石子”,连同那张千年金丝铁木的棋盘,一并推到了楚阳的面前。
“楚小友,按照赌约,这些,现在都是你的了!”
他顿了顿,又自嘲地一笑:“不瞒你说,老夫今日拿出这副棋子,除了想考校一下你的心性之外,其实也是想借你这双神眼,看看这棋子棋罐之中,是否真有什么老夫未能看出的门道。没想到,你竟真的给了我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为了表达额外的谢意,金寄水沉吟片刻,突然又对楚阳说道:“楚小友,老夫还知道一件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你之前在卓家,似乎得到了一只海沉香木所制的药碾,只是那药碾,似乎还缺少了一只最为关键的碾轮,是也不是?”
楚阳闻言,心中又是一动!
他确实从卓震雄那里,得到了一只极为罕见的明代海沉香木药碾,此物正是炼制“九转紫金丹”时,用来研磨某些特殊药材的关键器具之一。
只是,那药碾确实如金寄水所言,缺少了最为核心的碾轮,使其功效大打折扣。
此事极为隐秘,没想到竟也被这位金爷得知了。
金寄水见楚阳并未否认,便继续说道:“那只遗失的碾轮,老夫恰好知道其下落。”
“它就在京城另一位收藏大家,人称‘玉痴’的张伯驹先生的后人手中。”
“老夫与张家也算有几分薄面,明日,老夫可以亲自出面,为你引荐一番。想来,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张家后人应该会愿意成人之美,将那碾轮转让于你。”
楚阳闻言,心中大喜!
他连忙起身,对着金寄寄水深深一揖:“如此,便多谢金爷成全了!”
至此,炼制“九转紫金丹”所需的几乎所有关键物品——无论是主药、辅料,还是那些特殊的器具——其线索,终于全部集齐!
一场惊心动魄的京城之行,也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结局!
在孔老的寿宴之上,楚阳凭借神之一手,不仅赢得了那副珍贵无比的“阴阳玉石子”,更赢得了金寄水这位京城大顽主的敬重和一个人情。
次日,金爷金寄水果然兑现承诺,亲自驾车,带着楚阳与秦雅,一同来到了京城西郊的一处旧式园林——抱玉园。
此地,便是“玉痴”张伯驹先生的后人,张九龄老先生的隐居之所。
园林不大,却极为雅致,一草一木,一石一景,都透着主人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高洁的品性。
一位身着青布对襟衫,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气质儒雅的老者,早已在园中的石亭下等候。
他便是张九龄先生。
“金老哥,你可是稀客啊。”张九龄见到金寄水,脸上露出一丝平和的笑容。
金寄水哈哈一笑:“九龄老弟,今儿个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英雄。”
他侧身,将楚阳引荐给张九龄。
“这位是楚阳,楚小友。别看他年纪轻轻,那双眼睛,可是毒得很呐!”
张九龄的目光落在楚阳身上,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生活清贫,一生只专注于祖上留下的那些文物研究与保护,对外界的商业炒作和人情世故,向来是颇为反感的。
楚阳对着张九龄恭敬地行了一礼。
“张老先生,晚辈楚阳,今日冒昧到访,是想向您求取一件贵府的旧物。”
楚阳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为那枚“海沉香木碾轮”而来的意图。
张九龄听完,并未立刻答应,也并未直接拒绝。
他只是缓缓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小友,金老哥,请随我来。”
他领着楚阳和金爷,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一间守卫森严,专门用来陈列其祖上珍宝的密室之中。
“楚小友想求的那枚碾轮,确为我祖父张伯驹先生生前至爱之物。”张九龄的目光扫过密室中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最终落在一张紫檀木长案之上。
长案之上,并排陈列着三件古物,正是他张家世代守护的“集雅三珍”。
一件是元代大书画家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手卷真迹。
一件是造型古朴,石质温润,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子母石渠砚”。
还有一件,则是一只古朴的木匣,里面想必便是那只海沉香木药碾。
张九龄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张家有祖训,这‘集雅三珍’乃我祖父一生心血所系,可供知己好友一同品鉴,但绝不可分割出让,使其流散于外。”
金寄水闻言,眉头微蹙:“九龄老弟,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张九龄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除非……”
“除非,有人能解了老夫的一桩‘心病’。”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方“子母石渠砚”之上,眼神中充满了痛惜和无奈。
“心病?”楚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方本应是国宝级的端溪老坑紫石砚台,其温润如玉的砚面之上,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片细如蛛网,色泽灰白的诡异纹路!
这些白色纹路,如同附骨之蛆,正在缓慢地向着砚台的四周蔓延,不仅严重破坏了砚台本身的“石品”,更使得其研磨出的墨汁,也失去了原有的“墨韵”,变得滞涩不堪。
张九龄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沉痛:“此砚,乃我张家传承之宝。但近半年来,也不知是何缘故,其表面竟出现了这种病变。”
“老夫遍请国内顶尖的文物修复专家,以及材料学的科学家,都来看过。”
“有人说,这是石材内部的天然石瑕,也就是所谓的‘石筋’,开始‘泛碱’了。”
“也有人说,这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微生物,侵蚀了砚台的石质。”
“他们也提出了一些修复方案,例如用细砂打磨,或是用特殊的化学药剂清洗。但这些方案,都有极大的概率会损伤砚台的本体包浆,破坏其千年的古韵。老夫……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啊!”
这方病砚,显然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金寄水在一旁也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楚阳却缓步上前,目光在那方病砚之上,仔细地观察起来。
他的鬼谷之眼,全力运转!
刹那间,砚台的微观结构,以及那些白色纹路的成分构成,在他眼中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