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邵怀屿问的太过直白,听到问话的邱锦云反而愣了一下。
“我说……你是想杀了你的侄女吗?”
平缓的语调硬生生的将一句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邱锦云扬唇发出一声轻笑。
她眸光中虚假的关怀和慈爱都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少在人前表露出的强势。
“做父母的总是要为自己的孩子多考虑一点,郁氏的接班人只能是我的儿子,也必须是我儿子。”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过的话,想做的事都告诉郁南嫣吗?”
邵怀屿的问话惹得邱锦云笑了起来。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她笑的有些控制不住。
从一开始的掩嘴轻笑,变成了哈哈大笑。
“一个无依无靠的病秧子,也配和我相提并论吗?”
邱锦云眼里都笑出了眼泪。
她夸张的耸了一下肩膀,好像是在怀疑邵怀屿的智商。
“我想是个人都应该知道该和谁合作吧,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多到你这辈子都花不完。”
尖锐到有些刺耳的女声,还在说着刻薄无比的话。
“就算那个病秧子也能给你钱,但谁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呢?”
“更何况是解决她一个人的难度大?还是解决我们一家子的难度大啊?”
邵怀屿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黑眸中翻涌着复杂压抑的情绪。
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拳头,因为过于用力青筋都爆了出来,但他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快爆发的戾气。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的心上人家破人亡。
把原本一个娇纵明媚的女孩,逼到了快神经崩溃的地步。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放过她。
“就算你要告诉她那又能怎么样?”
“你有证据吗?还是你觉得嫣嫣会相信你?”
邱锦云止住笑容风情万种的睨了他一眼,得意的抚过自己还在前后轻晃的流苏耳环。
“如果你选择合作,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双赢局势,但如果你拒绝……”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可威胁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
邵怀屿不甚在意的挑了下眉,惫懒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自己的烟盒。
“豪门的破事就是多,我要是帮你办妥了这件事,我能拿到多少钱?”
知道对方这是答应了,邱锦云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五的数字。
在邵怀屿的眼前晃了晃,才故作神秘的说道,“五百万。”
“美刀?”
邱锦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的抱怨着,“你可真有趣,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敢抬价的人。”
邵怀屿那句美金过后,紧绷的气氛也渐渐散去。
他有意缓和气氛也跟着轻笑了一声,黑沉的眼眸半眯着,等待邱锦云说接下来的安排。
“我会将一部分订金以现金的方式交到你手里,剩下的等我确定郁南嫣死了以后自然会给你。”
“我给她安排了一次豪华游轮旅行,如果在游轮上有人不看警告牌……”
邱锦云看着面前一脸戏谑的男人,笑吟吟的做了个无奈惋惜的表情。
“去了一些禁止游客去的地方……不小心落水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邵怀屿低叹一声,佩服般的鼓起了掌。
“好,很好,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邵怀屿转头看向三楼始终亮着的水晶灯。
卧室的窗帘没有合上,不知道郁景修和小姑娘说了些什么。
担心女孩会有危险,邵怀屿在得知了邱锦云的计划后,也不想再和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继续耗下去。
他散漫的拉开车门,临下车时还不忘再次出声提醒。
“佣金的百分之四十做为订金。”
“郁夫人你什么时候把现金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带你的侄女去坐游轮。”
说到这邵怀屿扭过头,恶劣的勾了勾唇角。
“不然我就继续带她在港城玩,你可要速度点啊。”
看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邱锦云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夫人,这小子是不是不老实?”
寸头保镖走过来低声询问着,“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问的意有所指,明显是对这个举止狂妄的家伙动了杀心。
邱锦云锐利如刀的目光,仍旧死死盯着邵怀屿离去的方向。
她轻蔑的露出一抹讥笑,高傲的扬起下巴,并没有把这种见钱眼开的货色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贪财的烂仔而已,也不知道在拽什么?”
邵怀屿坐上电梯,摁下了三楼的按钮。
他垂着眼帘,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即将失控的怒火。
这些该死的狗杂碎,必须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在电梯开合的上一秒,他就已经恢复了往日冷酷淡漠的表情。
大步迈出电梯还没走几步,迎面就碰到了从里间卧室中走出的郁景修。
“郁老板。”
邵怀屿微一颔首,客气的问了一声好。
视线落在郁景修发红的眼眶上,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对郁南嫣的担忧也是愈发强烈。
“邵先生,你跟我过来一下。”
郁景修的声音有些哑,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了邵怀屿初次见到他时的意气风发。
两人来到三楼的露台,郁景修烦闷的抽出了一支烟,顺便给邵怀屿也递了一支。
良久郁景修才在一声长叹之后开了口。
“邵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嫣嫣就是个小孩儿心性,从小她就是被我哥和嫂子娇养着长大的。”
提到自己最尊敬的兄长,郁景修的目光都变得黯淡下来。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只是这孩子啊命不好,小的时候就身体弱。”
“别家的小孩撒欢似的到处跑,她就只能安静的坐着。”
他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又遇到了这些事……我哥和嫂子走的突然。”
“已经十个月了,嫣嫣还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时间长了她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郁景修惆怅悲伤的语气,让邵怀屿没有听出半分虚情假意的成分。
如果这都不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那只能说郁景修的表演段位可真的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