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是纯白的，我喜欢那种白到虚空的白，可惜在超现实里做不到。那种白，我也只在九幽极点见到过。
肥姐就喜欢528，她是我的熟客里跑得最勤的。
我划拉着她，疲倦如水席卷而来。
“姐，好累，欠你个包夜好么？”我困得眼皮子打架。
“你还欠我一个角色呢？”肥姐不满地嘟囔。
“下次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儿能拍角色，喜欢什么随便拍。”我哄着她，最好能打消那个荒唐的念头。
肥姐猛地坐起来，肥囔囔地颤悠，“你说什么？你去了那个岛上？”
我吓了一跳，疲倦顿时没了。
“嗯，怎么？”
肥姐惊恐地看着我，“那里是角色黑市，专干地下交易的勾当，没底线的，你去那儿干嘛？”
我脑子嗡嗡的发昏！
“姐，你说什么？”
“那些人会把你……”肥姐捏着拳头一拧，脸色惨白，“会把你卖到游戏里，万劫不复，到时候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你妹的，你要吓死人么！我炸了毛，被肥姐吓得不轻。
“姐，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心慌的不行，又问。
“你家阿政没和你说过？”肥姐瞪大眼睛，“他手里的角色都是这么弄来的！”肥姐扒拉着我，怕我昏过去，“他是中间人，不然谁敢和那些人打交道？”
我脑子一片空白，听见肥姐还叨叨地说着，“有些人不喜欢游戏公司的角色呀，限制太多，专从他们手里买那些破解的，带病毒的，刺激呀!有些角色甚至都是植入进去的，变态得吓人……”
“姐，别说了……”我死死咬着嘴唇。
“不过也没事，你家阿政和他们熟，总之你别去就对了。”
肥姐又安慰我，可我还是心慌得厉害。
肥姐穿了衣服要走，我忙拉着，“姐，陪我……”
肥姐嘴角微弯，“不许收钱！”
“嗯，免单！”我狠狠点头，很快我就有点被坑了一把的即视感，一惊一乍，几百万就没了？
肥姐大清早神清气爽地走了，我的紧张情绪也终于过去。又打手机，可始终联系不上政爷，就在肥姐离开不久，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政爷，可接起来，却是老李！那个老朽的硬汉。
“一会儿来接你。”说完，又挂了。
我甚至还来得及说话！
楼下，水景停车带，车缓缓降落。
车窗落下，“上车。”老李打着招呼。
我犹豫了，可一想到户头里那一长串吓人的数字，还是上了车。
湖心岛，那栋中式庭院。
我又一次推着老李进了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不由己地想进去那里。
今晚是开盘，长平之战，一赔三，老李押赵括胜。
战争画面不断快进，解说和字幕一直没断。持续数月的战事快进到半夜依然胶着，直到赵括和白起层层嵌套，赵括陷入重围。
以上这些都毫无意外，量子态真实的重构出当时的逼真场景。
可之后。形势骤然突变。
原本赵括应该固守待援，坚持四十多天，最后陷入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绝境。
可不知怎么回事，历史像是缺失了固守待援这一段，赵括压根儿就没有守这一说。他疯了似的向大粮山方向强攻，高烈度的战斗让双方都死伤惨重，而且，这哥们亲自冲锋陷阵，赵军士气大振。
奇怪的是，秦军的强弩重箭飞落如雨，赵括却始终毫发未损。
动不动就身先士卒谁受得了？一场无底线的鏖战把包围变成了反包围，这使得谁包围谁变得不确定起来。
我一晚上都在念叨两句话，不要守，射不到我。最后脸色惨白，实在熬不动了，趴在他腿上睡了又睡。他却倍儿精神，甚至还连续加注。
老李摆弄着我的长发，搅成团又抻开，又搅成团。
快进到凌晨，秦国终于崩了。长平之战，最终以赵国惨胜而终局。
老李冷笑，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仗，终究是打出来的。
车飞离那座湖心岛，降落在市区一栋建筑顶层。
“交易已经结束，送我回去。”
我认得这栋建筑，秃顶给我的那张门禁卡上，就是这家酒店的名字。
老李手心翻出那张卡，“小东西，去或者不去，自己拿主意。”
我终究还是下了车，接过那张卡片。
肥姐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反复盘旋，可还是身不由己地走到顶层那个房号。
门没关，我推门进去。
松开手，门缓缓复位，啪，落锁。
……
我帮老李赢了长平之战，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输，我赔不起。赢，会输掉底牌。
老李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很高明，我赢下长平之战说明了一切，这条消息值得秃顶专门为他开出盘口，至于他能带走多少？或许，一分也别想带走。
至于我，既然暴露了底牌，秃顶就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趿拉掉鞋子，转过走廊拐角，我看见秃顶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碧海琉璃盏。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秃顶微笑着，一饮而尽。
我咬着下唇，板着死鱼脸，“可为什么你比我想象的要笨？”
“哦，说说看。”
“我的价码不高，何苦这么麻烦？”我讥讽道。
“是么，价码高，还是不高，总要试试才知道。”秃顶站起来，向我迈出一步。
“真想试试？后悔了，可没后悔药。”我冷冷一笑。
说着，模拟肉身如尘埃般化为星点，月华般白皙的魂体在冷辉中分毫毕现。
“超神？感染体？”秃顶目露精光，眸子瞬间眯成一线。
“放心，感染不了超神。”我呢喃着，轻轻喘息，“现在呢？您打算开多高的价码？”
“我的一切……”
秃顶招手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我身不由己向他飘去。
我把灵魂卖给政爷，曾经有过同样的感觉，可此刻，我们之间没有交易，那种如蛆附骨的服从正在摧毁我的意志，甚至来不及被他捏在手心，就会成为他任意摆布的奴。
唇霸道地吻上我的唇瓣，冰冷，邪魅，仿佛是在抽魂。
他终于伸出手，拆开我的发髻，青丝如瀑布垂落。
我睁开迷离的眼，深深叹息：“别碰……别碰那朵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