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顾不上郭孝,全军后撤三十里,凭着我那九盏风灯,顺利从迷雾中逃出生天。
我在前面领路,后面是浩浩荡荡地八万大军,还有无数辎重车队,尽管后撤并不远,可动静不小。
郭破虏充当后军,他故布疑阵,做下十面埋伏的痕迹,垫在最后撤出来。
后来,裾斥候报,老营有匈奴大军出现过的痕迹。
众将官对我的态度顿时改观,话说大都督的女人个顶个旺夫。
可我这会儿哭死了,郭孝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这跟死了有啥区别!
一仗没打,我先成寡妇了?
大老板要有个好歹,等着看戏吧。
正发愁呢,有亲兵报,说是金城关百将赵大力到了。嗯,我也是昏了头,把老爷子撂下一天一夜。
急忙迎出辕门。
老爷子李煌杵着鸠杖,傲然直立,后面站着大胖,二蛋和石头,阿呆。
还有郎中,吊儿郎当地用手捋着没几根的胡须。
赵大力都没敢站前边。没听如夫人叫爷爷么!谁敢抢戏?
赶紧的,弄回我的营帐里好吃好喝。赵大力任务一交,打算回去复命。我丢了一个皮囊过去,赵大力一抱拳,来日方长,看都没看,拿了就走。
这都是明白人。
拿了就是一个山头的。客气半分都没诚意。军中就这样,要不说动不动就是纳头便拜,这是表明态度,你犹豫一下看看!
我记住这个名字,转身进帐。
见了李煌,哭天抹泪。
“爷爷,你孙女婿要死了!”
老爷子指着郎中,赶紧的,你不郎中么,还不赶紧瞧瞧去?
郎中一咧嘴,老爷子,您当是给您瞧病呢?那可是凉州侯,假节大都督,您路上捡个大夫就想进中军帐,谁敢放进去,谁敢负责任?
我想也是,别的不说,我这小妾瞧完都被赶出来了,不是正妻,没资格待里边。
这可不是卸磨杀驴,大汉朝就这规矩。小妾不是利益相关方,意思意思就完了。
我还问过那些将领,说好好的,突然晕倒,就再没醒来。
夜深,反身进了幽冥界。
直奔石桥边。
美女,交易不?
问的人多,能交易的一个没有,我是求医问药,交易得太冷门,这都是高级玩家扎堆儿的地方,谁有闲工夫操心这种事!
我偏不信,高级玩家咋啦?高级玩家就没个病没个灾?
别说,终于,一个婆婆走过来。
“交易不?”
“交易,起死回生的药。”我直截了当。
“没得!”婆婆道。
我转身,没空搭理她。
“药没有,三生石要不要?”
“不要。”
“别呀,拿三生石看看,说不定找着病根儿也说不定。”
“成交!”
我薅着婆婆的后脖领子就给拎进了赌场。刚想回量子态,忽然听见有人叫,“喂,大嫂?”
我转头看,西装男。
“政爷,好久没见!”我没精打采打个招呼。
“什么好久,你不刚离开一会儿么!”他笑眯眯地举起碧绿酒盏。
哦,忘记了,高维模式,和量子态差着维度呢。
“那啥,政爷,忙呢,回见!”我打了招呼要走,被西装男一把薅住。
“别走呀,聊会儿。”
这下不好意思走了,高维聊个把小时,出去连一分钟都到不了,你硬说没空,那不得得罪人?
“聊呗!”我找个空位,坐下。
“疤爷呢?”
明知故问。
“没见,往常我才进来,他一准到。”
疤脸上次就说要我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不,西装男非要聊。
都叫大嫂了。有什么好聊的。
“大嫂知道纠错么?”
“知道呀。”
“知道非对称纠错么?”
“没听说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话找话是吧!
“非对称性纠错,就是因果之间,只纠错因。懂?”
“那是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西装男话里有话。
“嗯,也就是在没造成系统性风险的前提下,只对原因进行纠错。”
“明白了,有人贪墨了银子,导致很多人饿死。非对称纠错,就是把贪墨者毙了了事,对么?”
“非常正确!”西装男哈哈大笑。
沉默,很尴尬地沉默。
“还聊么?”我问。
“不想知道疤爷去哪儿了?”西装男举起碧绿酒盏。
我走了好几步,终于还是停下来,转身。
“嗯,政爷知道?”
疤脸不对劲,他为了能见我,废了董卓大号,跑到西汉,等了四十年只为履约。可我进来这么久了,他却还不露面,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嗯哼!”
“那,说么?”
沉默。
我转身就走。
回到我的营帐里,并没有着急返回肉身,此刻,魏娘子已经被系统接管,这会儿正给老爷子纳鞋底儿。
我魂身飘出营帐,直奔中军。
郭孝,自然紧闭双目,脸色惨白。
帐内,几个值守的将领打着盹,没法子,大都督也只有这些高级将领有资格守着。
我飘到郭孝身边,三生石对准郭孝,石头映出郭孝的残影。
接着,郭孝的残影被一个瞎眼老者取代,说是瞎眼,可你分明能觉得出,他正在用看不见的眼珠子,盯着你!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三生石差点脱手。
大祭司兀鹫!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左贤王口中那个,大祭司兀鹫!
郭孝被控魂了。
接着趁着大雾,准备一举灭掉汉军。没想到被我无意中的美人计给搅了局。
“爷爷!”回到我的营帐,没见魏娘子,嗯,我的第二人格,去老爷子营帐里找,正巧碰见她给老爷子试新鞋底儿。
大胖,二蛋和石头一人一双。
阿呆,阿呆屁都没有,你一只狗要鞋底儿干嘛。
老爷子伸出脚晃一晃,别提多美气。
就听魏娘子问老爷子,“爷爷,人犯了错,只需了断因果,就能让错误存在下去,划算么?”
我心里陡然一惊!
这不就是刚才西装男说的非对称性纠错么?这不是魏娘子在说话,是西装男。
老爷子道,“划算,怎么不划算!爷爷但凡年轻十岁,敢为天下计,何惜此头颅!”
老爷子哈哈大笑。
这也不该是老爷子说出来的话,你没见大胖,二蛋和石头,就这名字,他哪儿会说何惜此头颅的话。
西装男?是他么,他在用别人的嘴,暗示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