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态的世界,有人翻云覆雨,有人血中刨食,有人为了一个执念活成石头。还有的人活在别人的命运线里,活成玩偶。
世上有三种人,高级玩家,神级Npc,玩家,人类Npc,剩下的都是量子态的Npc智能体。真实人类在里面的,只有玩家和人类Npc角色扮演者。
我叫荀清月,今年三十。算不上单身,他是我初恋,在我被查出肿瘤之前的那两年,一直住在他的出租屋里。
可我们似乎算不上情侣,甚至算不上同居。
他有别人,常常不回家。
我等了他两年,直到知道自己没机会了。扔掉诊断书,去了量子态应聘。
不止一个人告诉我,清月,千万别去!
我问为什么,却没人说得清楚。据说,只是听说,很多人去了再没回来过。也有回来的,多数进了脑医科。
Npc角色是日签合约,一份合约一天。换算到量子态里就是一年。
我急需钱,算了算,大概半个月的合约,足够我住进那家医院。
第一天结束,我没去公司提供的公寓,那里奢华而刺激。我没法适应,可也没地方去,又回了他的出租屋。
那晚,出租屋里的床摇晃到半夜,我胃大出血,被送进IcU。
三天后出的院,出租屋已经人去楼空,那个男人被检验报告给吓跑了。
我没哭没闹,出院后直接去了量子态。
第二天结束,我受不了了。去找我老板,我老板姓陈,在量子态里并不起眼。可对我来说,已经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角色和我重名,两次系统分配一个角色,而且第二次太变态。我反映情况,看能不能给解决一下。陈老板不屑一顾,说这算还过得去的,还有更虐的要不?
后来他要请我吃晚饭。我才出的IcU,还不想死,就给拒了。
量子态的Npc角色都会进行记忆隔离,系统只导入人类的生理性反应,直觉、潜意识这些形而上的东西进行角色推演,很多人出来连自己早饭吃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以一旦进游戏里,你很可能就不再是你自己。你会活成系统要的样子,活在设定的命运线和剧本里。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样做,是为了量子态的进化。
正因为这样,角色总是每天随机分配,绝不会出现我这种情况,两次都是同一角色。而且,有件事我没敢给老板讲,我没有被记忆隔离。
后来我也想通了,熬十几天的事。不去,难道等死?
第三次,我没意外的,再次成了荀清月,那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姑娘。
我小心翼翼地遵循着她的命运,努力活在她的故事里,生怕不小心触碰系统纠错,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可天不遂人愿,我过了合约期,没有被系统回收。似乎,哪里出了问题,我被锁死在量子态的世界。
后来,我在游戏里失去了自己的主体,彻底绝了回现实的念想。我连打工人的身份都没了,彻底沦为一个游戏智能体Npc,成了一段量子代码。
原以为自己会这样卑微的活下去,苟一辈子,可故事偏偏没这样写。
有一次,我认识了一个Npc,他是觉醒者。或者说,他是进化的Npc智能体,他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和人格。而我是他的执念,我们在一起三天,他被纠错了。
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类人智能体,是他让我知道,活下去,总有希望。
不久,我又认识一个玩家,他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第一个人类。
他对我很好,还帮我找到一个替身,将来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那个替身叫陈雅妮,也是个玩家。因为游戏里的角色太美好,人家不想回现实,要把剩下的余生都留在量子态。
这让我很羡慕,她有个附加条件,我继承了她的人生,就必须帮她把孩子养大。
我自己也有孩子,两个,当然,是在量子态里。我能体会她的感觉,当妈的么!
因为继承了陈雅妮的主体,我从一个最底层的Npc角色,一跃变成玩家。
我很感激他,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之后的系统进化越来越不可思议。系统已经进化出能自主循环、而且有自主意识的Npc,她是一个老巫婆。她不需要系统重置,就能在游戏里转世而重生。
再后来,越来越离奇,我竟然被赋予了神级Npc角色。
量子态的世界正在颠覆我的认知和世界观。
再后来,我认识了一个高级玩家,一个疤脸男人。他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游戏和人生忽然变得扑朔迷离,无法控制。
……
继续讲我的故事吧。
不得不说,因为我娘的存在,我忽然震惊的发现,我也是孩子他娘。
我昏了头,提着裙子就往家跑。
等进了家才发现,家空了。人呢?整个郭府人去楼空!
“我宝儿!”我碎碎念着林医官的口头禅,又向校尉府跑,可才出大门,郭孝抱着宝丫出现在大门口。
“清月?”郭孝一脸喜不自胜的厚脸皮样。
“唉呀我的宝丫丫,我的郭朔宁小姑娘!”我见到老祖宗立马成了家庭妇女,还没抱到手,林医官领着云宝儿出现在郭孝身后。
看到云宝儿我彻底不行了,“妈的宝儿……”搂在怀里,说是我搂着,其实就是举高高,然后贴贴他的小怀抱,肉嘟嘟的别提多软和。
郭孝讪笑,“那啥,上次朝廷赐下的宅子,这不才弄好,正搬家呢。”
我瞪了个飞眼过去,“大人骗鬼呢,朝廷赐下的宅子?真会编。”我拍打着云宝儿腿上的泥点子,唠叨,“朝廷就等着大人纳妾,宅子不够住了,着急忙慌给您赐宅子?”
这人,嘴里没实话。我拉着宝儿,从郭孝手里抢过宝丫,“走了,跟娘找外婆去。”
“清月清月,给本官个面子,这么多属下看着呢。”
郭孝脸上挂不住,拦在门槛上。他就这种人,理亏的时候这副德行,占理的时候,就会那句话,过来伺候。
不想理他,可又跨不过门槛。
林医官看不下去了,“我宝儿听话,大人把正房都收拾好了,就等你醒来呢。”说着还亲我一口,肉麻。“听说你被匈奴商队掳了去,大人差点急死。”
她碎碎念着咬耳朵,宝丫糊里糊涂被她给抱走了。
我只好跟着林医官走,回头哼道,“我就是给姐姐面子,别以为这就算了。”
云宝儿过门槛,不小心绊了一脚,门槛顿时稀碎。
郭孝来劲了,“哎呦爹的祖宗,疼不?”
我一下子顿住,“叫谁祖宗呢!”气得想笑,这种人没脸没皮的。可却是拿云宝儿当亲生的。
我咬牙憋住,不想给他看。可林医官眼尖,抱着宝丫往我脸上贴,“郭朔宁,看你妈笑了……”
噗嗤,“姐,你哪头的!”脑人得想跺脚。
算了,云宝儿需要个爹,我更需要个大金主。
这事就这么算了。
至于那两个妖孽,青鱼和冰鱼两姐妹,那是姨妈的暗桩。要说没别扭劲那是不可能的,可转念一想,我也给疤脸睡了,再加上孔汾,大家算扯平。
郭孝达到目的,彻底放开手脚。一家人拖儿带女,背后三列玄甲亲兵,战马隆隆,直奔新宅子。
我这才发现,新宅子竟然就在家背后,转过一条街就是。郭孝的外宅和自己家背靠背,你说他是人不?我也不拆穿。再说拆穿又能咋样,他脸一拉,一句放肆。你不照样得受着?
萨日朗带着我进去过,有湖有假山,有亭台楼阁。两个妖孽在湖心摇船,她老婆领着儿子姑娘在岸边看着,郭孝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两个妖孽见我过来,忙划着小舟靠在木板码头边,小跑过来见礼。
一人打赏一百两银子,还能说什么。小小年纪冒死当卧底,目标是自己男人。如今雪帛阁八坊三十六楼也算是我的,你让我说什么?
“叫什么名儿?”
青鱼和冰鱼两姐妹磕头回话。
“乖,伺候好大人,本夫人重赏。”我翻个白眼,不咸不淡地领着两个祖宗走了。
留下两个妖女跪在地上凌乱。
“阁主大人这是啥意思!咱俩到底是伺候还是不伺候?”
当晚,郭孝摆流水宴,请朔风护商卫所有人在新宅子吃饭。
整个郭家被缺胳膊断腿的老爷兵挤得水泄不通,一直沿着湖心绕了一圈,饭桌都没摆明白。
郭孝端着酒盏一饮而尽,说是诸位朔风营的老兄弟,血战黄沙口救了他老婆云云。你就说这人会做人不?难怪一介书生手拿把掐凉州十万铁骑,情商高啊。
人我屠的,安家费一万多两银子我花的,十几万两飞来横财我赚的。郭孝一盏酒一席话,一百多个老兵哭得稀里哗啦,跪倒一片,愿为大人和夫人效死。
我白眼差点把自己翻成索瞎子。
太欺负人了。
郭孝喝得酩酊大醉,林医官和几个丫鬟躲得没了人影,两个妖孽也派不上用场,都喝醉了你能干嘛!最后他身边就剩我了。
一伙儿亲兵死皮笑脸讨赏,我学着郭孝,一人一百两。话不会说,银子还不会花?亲兵们差点把郭孝抬出去,说还有几个兄弟没抬。
这些亲兵都是郭孝十几年养大的小兔崽子,个个生龙活虎,青春洋溢。
我被逗笑了,三拳两脚给赶了出去。
郭孝,“宝贝,过来伺候。”
剩我俩了,我心里乱成麻。这个男人不简单,他活着,朔风营的旗子就是镇宅的招牌,凉州就是胡人宁可议和也不敢开战的禁地。
可他出卖西域,操弄权柄,搅动风云,让我如何对他?
我和他已经变成一损俱损的关系。
“嗯嗯,干嘛呢,过来伺候,”郭孝催了。
我拆下竹节簪,长发瀑落,“大人,妾来了……”
第二日,我去了南城小院。那个地方现在算是唯一没人打搅的地方。
我闭上双眼,神魂瞬间千里万里。
再睁开眼时,朵儿的双眼同时睁开。
我上了朵儿的身,要看看这三棵树小镇。究竟藏着什么奥秘?能吃下南阳那么多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