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图皇城。
这日下午,杜莫刚从蓝袍会回来见到陈永孝、沈良还有擎天在客厅里等待,陈永孝脸上带着几分欣喜。
不多时李伊也春光满面地回来了。
陈永孝见李伊归来,忙起身笑道,“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吗?现在看来我们都不如那个人重要了啊。”
李伊微微一笑,“不是啊,我每天不都是去看会书嘛。”
沈良也摇摇头,“行了,你要是真有那心思看进去,那也不枉我们一番等待。就怕你是打着看书的幌子,跟公主缱绻音律,你侬我侬。”
李伊脸一红,忙辩解道,“哪有的事,不过是偶尔探讨罢了。”
此时,擎天也抱怨道,“他现在回来晚,都不陪我玩。”
李伊赶紧上前往他嘴里塞了个糕点,“你别乱说话。”
擎天一口吞下糕点,眼睛亮了起来,“这味道真好!”
李伊见状,心中稍安。方才问道,“你们干嘛等我啊?有事吗?”
沈良二话不说,招呼大家往外走去。他们一起来到城郊散心。擎天来到野外,那是撒欢似的奔跑、跳跃。
陈永孝笑道,“看这小子,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李伊望着擎天,心中感慨万千,轻声道,“擎天的笑容,真是久违了。我也在想以后怎么安置他呢。”
陈永孝欣喜地向李伊说道,“现在关键是你也无法离开皇城,等有机会了你再想办法吧。你们俩一个在资善堂陪读,一个在蓝袍会公干。我想告诉你们,我马上也要去学习当差了。”
李伊惊喜道,“是吗?你要去哪儿?”
陈永孝开心地说着,“监察司的指挥使处。”
李伊明显不知有这么个衙门,杜莫也是连连摇头,沈良却轻声解释道,“监察司专司纠察百官,权势颇重。”
“纠察百官不是有御史大夫吗?还有监察御史啊?怎么又出了个监察司?”李伊不太明白。他看了看杜莫,杜莫对这官场的事情更是不明白。
沈良又说道,“这是新设的司,他们的顶头便是那副相柏逊。”随后他又指了指上面,“直接听命于上皇。”
李伊、陈永孝和杜莫都吃惊地看着沈良,“你何以知晓的如此透彻?”
沈良微微一笑,也是自豪地言道,“你们每天都有事干,我不也得找点事情做吗?所以我每天在这皇城中转悠,左打听右打听,自然也知道很多事情。”
李伊自从上次从邱泽湖回来,每天就惦记着第二天资善堂能再见到赵晴,也确实忽略了沈良每天都在干嘛。
沈良见众人惊讶,心中暗自得意,继续说道,“这皇城之中,消息如蛛网密布,只要细心,便能探得一二。”
杜莫自不必说,对于沈良那是极为佩服,他称赞,“沈大哥你并非闲逛,而是另有深意。”
李伊随即转身问陈永孝,“你是去学习什么啊?”
陈永孝答道,“我父亲说,也是武职,锻炼几年则可办案,缉捕什么的。”
沈良一听,“差是个好差,注意点吧。你将来的上司有可能是那高鹤。”
杜莫听到高鹤的名字,心中一震,“他也在监察司?”
“何止是在,他是监察副使。现在在监察司那是横行无阻的主儿。你以后也要小心,毕竟你可是与他有过过节的。”沈良说道。
李伊走到沈良跟前,“沈大哥,你这信息也太广了吧。”
沈良则瞅了李伊一眼,摇摇头,“没办法,你想想你当时来皇城的初衷了吗?现在因为个女人,你整天魂不守舍的。要不是我说你,那是公主,你是个草民,你觉得有可能吗?”
李伊听沈良一顿说,沉默了片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愫,既是对赵晴的牵挂,也是对自身处境的无奈。他深知,自己的地位没法与公主相提并论,但是他又寄希望于韩岳,希望自己能留在皇城。
杜莫则对沈良的话深以为然,点头道,“沈大哥所言极是,女人只能添加烦恼。”
陈永孝听杜莫说话,好像抓住点信儿,他想起杜莫曾跟着李子蔚的事情,嘿嘿笑道,“呦呦呦,你这是斩断情思,清醒了很多呢。”
杜莫脸上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我现在那确实很清醒。”说着他目光又转向了沈良。
沈良则轻笑一声,拍了拍陈永孝的肩膀,“你这小子,别光顾着笑别人,以后在监察司可得机灵点。”
陈永孝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沈大哥放心,我定会多加小心,我知道那高鹤不是个省油的灯。”
“其实,今天我跟你们出来呢,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们。”沈良脸上换上严肃的表情。
李伊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沈大哥,你是要......”
沈良很坚定地点点头,“他现在危难之时,我要去帮他了。”
杜莫一听,急忙上前,“沈大哥,真的吗?我随你去。”
沈良目光坚定地问他,“你想好了吗?你可舍得蓝袍会?”
杜莫根本没有犹豫,“我在皇城也是举目无亲,师父虽于我恩重如山,但是我曾经说过,以后兄弟这条命,就是哥哥的。甭管哥哥愿意追随谁,我只追随哥哥。”
沈良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拍了拍杜莫的肩膀,“好,明日咱们准备一番,后天出发。”
李伊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分别会来的这么快,“你...你俩,后...后天就走?”
“没错,不能在耽搁了。”沈良眼神坚定。
李伊心中一紧,他知道沈良的性格,只要他下了决心,那定然是言出必行的。
“我也跟你们走。”李伊声音很小,语气有些犹豫。
一旁的擎天听李伊说要离开,开心地跑了过来,“我们这回要去哪里?”
沈良则拍了拍李伊肩膀,“你现在不合适,在这好好待着吧,万一你考个状元,你还是很有希望跟公主在一起的。”沈良微笑着跟他说,“也不要因为我的一句话放弃希望。”
李伊眼神中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现状的无奈。他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不舍的看着沈良。
陈永孝走过去,抱住沈良,“沈大哥,你有大事要做。我知道你下定了决心。小弟只能祝你跟杜大哥一路平安,一切顺利。我们兄弟一场,虽然不能同去,但心与你们同在。”
沈良与他右手紧握,突然他说道,“既然咱们兄弟相称,要不咱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李伊心中一动,眼中闪过坚定。
四人目光交汇,默契地点头笑着,彼此间那份深厚的情谊在无声中升华。
擎天一听,不知是何意,眨了眨眼睛,天真地问,“结拜是什么?”
四个人对视一笑,沈良轻声解释,“结拜就是像亲人一样,彼此扶持,永不背叛。”
擎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也要结拜吗?”
沈良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当然了,你是最小的弟弟。”
擎天眼睛睁的溜圆,“那不对,我可是最大的。”说着他就要让李伊将他变大。
李伊无奈地摇头,“沈大哥说的是岁数,你变大了就不跟你结拜了。”
擎天一听,才悻悻地放下手,嘟囔道,“那我还是不变了。”
沈良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今日结拜,对天盟誓,情谊如山,天地为证。”
沈良最长为大哥,杜莫第二,李伊第三,陈永孝排第四,擎天最小。
五人向着苍天跪拜,誓词铿锵,誓言声声回荡,彼此心中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当晚,几人围坐篝火旁,他们畅谈心事,彻夜未归,彼此间的信任与默契愈发深厚。
第二日,杜莫回到蓝袍会。看着会府中熟悉的一切,他心中虽有不舍,但想到即将与兄弟并肩,又顿感心中豪情万丈。
他怕被人发现,只收拾简单的行囊,其他东西保持原样。做完这些,他默默告别曾经的一切,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坚定与期待。杜莫偷偷在枕头下留下书信给师父王起,感谢师父的栽培,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他告知师父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一个人。
当他晚上走出蓝袍会大门的时候,正巧碰上李子蔚路过。李子蔚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没有理会李子蔚,正要走。
李子蔚急切地叫住他,“你等等。”
杜莫停住脚步,也不回头。李子蔚快步上前,低声道,“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只是...”
杜莫转身看着她,“别往心里去,我也没往心里去。”说着他给李子蔚看了一下当时的伤口,“伤口已经好了。”
李子蔚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轻声说着,“那日之事,确是我冲动了。”她看着蓝袍会的大门,深吸一口气,“如今我也不是蓝袍会弟子了,我只求你能原谅我。”
杜莫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各自珍重。”
李子蔚一听这话,“你...你说珍重...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离开吗?”
杜莫不想解释,怕她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万一告知蓝袍会,定他个叛逃之罪那就麻烦了。于是杜莫轻叹一声,“只是各自安好,不必再挂念。”
李子蔚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你现在这么讨厌我吗?”
杜莫摇头,语气柔和,“不是讨厌,而是各自有路要走。你我有缘相识,已是幸事。”
李子蔚默然片刻,眼眶泛红,终是轻声一叹,“明白了,你大哥曾说‘要不是一路人,就别再纠缠了。’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吗?”
杜莫微微一笑,“我们是朋友。”
李子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笑道“那就好,你武艺这么好,希望有机会能讨教一番。”
杜莫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坚定道,“有机会的。”
他转身迈步,夜色中身影渐远。李子蔚目送杜莫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次日一早,当城门刚开,二人便悄然踏上征途。晨曦微露,二人策马奔腾。晨光洒在城墙上,映照出他们坚毅的背影。
城门下,李伊、陈永孝和擎天默默相送,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李伊紧握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大哥,二哥,保重!”
陈永孝心中默念,“大哥,二哥,一路顺风。”
擎天则挥舞着小手,大声喊道,“哥哥们,早点回来!”
且说杜莫与沈良行至山脚,回首望去,皇城已隐于晨雾。杜莫轻叹,“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聚。”
沈良拍肩安慰,“心若相系,天涯亦咫尺。”二人相视一笑,策马扬鞭,身影渐没于林间小道,只余马蹄声回荡。
二人不敢回头,更不敢耽搁。因为杜莫虽留下书信,但他这次也算是逃兵,若被追查,也会被刺配下狱。
沈良心中深知杜莫所为,却未多言,只是默默加快马速。
二人一直未敢歇息,直至夜幕降临,才在密荣府附近的一处隐蔽的山林中歇息。
夜色渐浓,密荣府的灯火在远处闪烁。杜莫与沈良点起篝火,简单吃了些干粮。
沈良低声说道,“明日再赶一天路,便能到黄凤山。”
“明主在那里吗?”杜莫问道。
沈良点头,“正是,黄凤山乃明主暂时藏身之处,他正等着我带去重要的东西,我要帮他先夺回天汗之位,将来咱们定然会回来的。”
杜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沈大哥,你是说咱们还会回皇城?”
沈良目光坚定,“当然,宗图内部已然腐朽不堪,早晚分崩离析。亚华大陆定然兵戈不断,那时明主自会带领我们统一整个大陆,还天下一个太平。”
杜莫听的有些不可思议,“宗图这么强大,如何会呢?”
沈良沉声解释,“宗图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
士族、贵族与贫民矛盾重重,民怨沸腾。韩岳先生早已洞察其弊,他曾言,宗图若不改革,必自取灭亡。
现在改革太慢,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梁王早些年收税太重,那边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早晚会生民变。
“沈大哥,我明白了。我们此行不仅为明主,更为天下苍生。”杜莫眼中燃起希望,“待到那时,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
沈良点头,篝火映照出他们坚毅的面庞,“对,为了那一天,我们不惜一切。”
夜深了,二人依偎在篝火旁,心中怀揣着未来的憧憬,渐渐入睡。
次日,天刚蒙蒙亮,杜莫与沈良便被林间的鸟鸣唤醒。简单收拾行囊,二人继续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