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帖尔韦列于灰袍渊射处学习箭术期间。
经过韩岳多方斡旋,李伊终于被无罪释放。
韩岳、郑朽、乱春秋、擎天、沈良还有陈永孝都来接他,李伊腿伤还没好,师父郑朽背着他。众人欢天喜地地返回韩岳府邸。
李伊看师父背着他,顿时感受到到温暖,眼含热泪地说道,“师父您快放我下来,找个马车不好吗?”
郑朽乐呵呵笑道,“嗨,没事,谁叫我是你师父。没事,趁你现在还小,我还能背的动,但是说好啊,等将来我老了,下了大狱出来了,你也得背着我。”
乱春秋则在一旁骂道,“呸呸呸,这他娘的还想进去啊?等李伊伤好了,咱们赶紧走,在这待着一天提心吊胆的。”
回到府上,换了新衣,跨了火盆。韩岳府上早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算是给李伊压压惊。
“你身上那条毯子是哪儿来的?藏的那么严实。”乱春秋问道。
李伊一听,“哪,哪儿有?什么毯子,被子的。”
乱春秋和韩岳二人使个眼色,韩岳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我也看到了,绣着花儿啊,蝴蝶什么的。”
李伊一听小脸顿时泛红,“哦,那,那个啊,那是朋友,朋友送的。”
“咿呀呵,这定是哪家姑娘送的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手艺的朋友。”陈永孝也是个直肠子,直接把话挑开。
李伊气的差点把吃进去的菜喷出来,“我来皇城这么久了,不至于没几个朋友吧?”
沈良笑着也来劲了,“呀,自从邱泽湖狩猎回来,就一天魂不守舍的,这到底是谁呢?”
“吃你的大鸡腿吧,那么大的鸡腿都堵不上你的嘴。”
“不过,别怪老朽没提醒你啊。这皇室家的人,可千万别动心思,你一介草民,身份天壤之别啊。”乱春秋叹了口气。
郑朽也是附和道,“这个确实是,老混蛋年轻时候也差点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乱春秋刚喝口酒,也是差点没喷出来。
“说孩子的事情,提我作甚?”
众人逗得哈哈一乐。
“这不是你先提起来的嘛,要没你这泪汪汪的故事,孩子怎么能吸取教训是吧?”
“唉,悲甚至哉,不胜枚举。”众人异口同声,就连擎天也学会了。
正此时,仆人禀报说于杰和李子葙来看李伊。
韩岳说了句,“有请。”
不时,二人拿着礼物来到大厅。
韩岳招呼二人入座。
“听闻李伊摆脱牢狱之灾,我二人非常高兴,特来看望。”于杰言道。
李子葙将礼物递上,随即又递给李伊一封信。
李伊看着信,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子葙。
“这是谁的?”
李子葙微微一笑,“你亲自打开看吧,我也不便细说。”
倒是陈永孝在一旁嘿嘿一乐,“要不你拿回去悄悄看吧。”
韩岳几个也是当下明白了。
李伊道了句“失陪。”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
他打开信件,上面赫然是赵晴的书信。
书道:
铁窗寒栏锁青襟,忍抛血泪盼佳音。
寄君氍毹添暖意,缱绻柔绒绣春心。
邱泽湖畔闻雅调,冰魄同参苍生吟。
待得云开枷落日,故地暗逢续瑶琴。
李伊将书信内容看了三遍,心里顿时激起涟漪。
“就那么一张纸,用看那么长时间吗?快过来吃饭吧。”郑朽调侃道。
李伊将信纸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这才重新坐回桌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是在回味着信中的每一个字。
陈永孝看着李伊表情,又是嘿嘿一笑,“春风得意须尽欢啊,来我以茶代酒,敬我伊哥哥一杯。”
李伊无奈地看着陈永孝,“你要是想尽欢,你喝酒得了。”
“那不行,家父会打我的,待我舞象之年了,我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众人听后皆是哈哈大笑,气氛一时变得轻松愉悦。韩岳拍了拍李伊的肩膀,笑道,“好了,咱们也别拿李伊打趣了,今日他刚回来,咱们应该好好为他庆祝才是。”
众人都赞同,又是一番热闹。
另一边,李子蔚换上素衣,在宗图皇城城郊一片密林处见到了蓝袍会叛徒拓跋月。
“师妹好久不见。”拓跋月满含柔情地问道。
李子蔚一脸幽怨,“唰”地一声抽出短剑架在拓跋月颈部。
“拓跋月,你还有脸见我?你背叛我蓝袍会,就是我蓝袍会的敌人?”李子蔚咬牙切齿地说道。
拓跋月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闭上双眼,“师妹,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我被追杀,也是朝不保夕。你若不信我,便可立即取我首级去蓝袍会领赏。”
李子蔚的剑尖微微颤抖,她看着拓跋月,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她长叹一声,将短剑缓缓放下。
“师妹请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是为了找出一个黑暗组织的头目。至于害死橙阳真人,我只是个领路人。杀死他的另有其人,待时机一到,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拓跋月说的既诚恳又坚决。
李子蔚眼中泛着泪花,“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即使是我相信,又有什么用。”
“师妹,我想请你帮助我,我现在是不能踏入皇城,好多事情办不了。你现在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
李子蔚一听拓跋月温柔细语,心里顿时起了波澜。她心中本就对拓跋月生有爱慕之情,许久不见,更是思念不断。听说拓跋月背叛蓝袍会,虽然已成事实,但她心中一直不敢相信。
“你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李子蔚眼神低垂,声音也柔了下来。
“我现在已经查到那个背后的头目,我决定去消灭他。但是我不会法术,根本不是他对手。”拓跋月无奈地说着。
李子蔚关切地说道,“你孤身一人,怎可面对?要不你跟我回去,把事情说明,我请求爷爷他们帮助,或许才有希望。”
拓跋月摇摇头,“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更不会帮助我的。如今只有我自己独立执行,如果完成刺杀任务,便能重返蓝袍会,才能与师妹朝夕相处。”
李子蔚听着拓跋月的话,也期盼着能跟师兄天天见面,“月师兄,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我定会帮你早日实现。”
拓跋月说道,“这幕后头目法力高强,我只要有了一样东西,便能消灭他。”
“什么东西?”李子蔚急切地问道。
“就是你们蓝袍会李子莫带来的那个蓝色瓶子。”
“那个东西,应该由我三叔主会保管,我也不知道放在哪儿啊。”李子蔚顿时觉得有些难。
拓跋月上前,一手抓着李子蔚的手,李子蔚下意识地挣脱。
拓跋月尴尬地抽回手,态度坚定地说着,“我知道你很为难,没有此物,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李子蔚听他的话,如果没有此物,他可能会有大危险。
“我想办法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身犯险的。”李子蔚眼中充满钦佩和怜惜,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
拓跋月现出微笑,“感谢子蔚,没有你,我绝没有取胜的把握,便也不能再见你一面。”
李子蔚再也止不住眼泪,一下扑到拓跋月怀中,抱住他,“月师兄休要胡说,我定会帮你,等你回来。”
拓跋月一手抱紧李子蔚,一手抚着李子蔚黑亮的长发。
“为了你,我定然会回来。”
李子蔚在拓跋月怀中,顿感暖意涌动。
次日一早,城门刚开。
便见一行队伍缓缓入城,正是从萨满纳雪山归来的龙师王起及弟子,还有突骑营四人,奥兰·托耶斯。队伍中不见紫苑、火德、三名霜雪国人以及魅、波尔娇和飞猴蔡让。他们八人则是向着霜雪国方向去了。
紫苑、火德则是去会合青衣真人于蓝,因为在苍茫道会,已然与他们三人立场不同了。
三位霜雪国人则是回国复命。魅、波尔娇和飞猴蔡让目前也跟着二位真人一道。
且说龙师他们回去复命,杜莫在百姓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李子蔚。他跟师父告了假,放慢脚步。
他下马走到李子蔚跟前,“你身穿素衣在此做什么?”
李子蔚转身一看是杜莫,扭头自顾自走着。
“你昨晚出城了是吗?”杜莫再次问道。
李子蔚有些生气了,停下脚步,盯着杜莫,“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杜莫本身嘴笨,被李子蔚一句话说的,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李子蔚见他语塞,复又转身往城里走。
杜莫想了半天,说道,“我知道你去见谁了。”
李子蔚一听,顿时定住一般,她转身过来。杜莫看她脸色神情,心下知道他猜对了。
“我去见谁了?”李子蔚用着质问的口气。
杜莫被李子蔚气场怔住,支支吾吾道,“蓝袍会的叛徒。”
李子蔚眼睛放大,她拉着杜莫到人少的地方,“你小点声,你怎么知道?你又跟踪我?”李子蔚说着,伸出食指指着杜莫。
“我刚从萨满纳雪山仓巴国回来。我是猜的,但肯定的是我猜对了。”
李子蔚瞅了他一眼,遂又转过身去,“既然你猜对了,可以告诉你师父啊。”
杜莫急的也是一把抓住她手臂,“你要远离他,知道吗?他可是害死橙阳真人的凶手。”
李子蔚一把甩开杜莫,“你懂什么?你就是个武夫,你就知道练武,跟着龙师后面办事,胸无大志。你说他杀了橙阳真人,你亲眼看见了吗?”
杜莫被骂是个武夫,心中是又气又恨,“我虽是个武夫,但我心里清楚。拓跋月不仅杀了橙阳真人,还阻止我们执行任务。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吗?你想错了,他是在想利用你。”
李子蔚闻听,气的脸通红,她抽出短剑一剑砍伤杜莫左肩。杜莫没有躲闪,眼神看了一眼伤口,又看了一眼李子蔚,二话不说,转身骑上马便飞快地进了城。
李子蔚本以为杜莫会躲,她还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想喊住杜莫,可此时杜莫已经进了城。
她相信杜莫不会将此事告诉蓝袍会的人,但她心有余悸,赶忙收了剑,去追杜莫。
等她找到龙师王起,却不见杜莫身影。问了师兄孙振,也说已经告了假,在城门口就分开了,不知他踪迹。
李子蔚有点着急,正要走。
“他好像新认识几个朋友,在少傅府上,你要不去找找看。”孙振见她有点着急便补充一句。李子蔚谢过孙振,便匆匆往少傅府而来。
到了少傅府,问及仆人,得知他确实来过,却刚跟沈良出去了。
这杜莫跟沈良算是比较交心,二人无话不谈。
此刻二人来到城外一处草原,正在喝酒。
“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找我喝酒。这胳膊上留着血,还不让人包上。”沈良关切地问道。
杜莫深吸了一口气,将酒洒在伤口处,他也没有皱一下眉。
沈良作为他无话不谈的朋友,自下猜到他心思。
“早就跟你说过,女人这东西,不要太在意。大丈夫何患无妻,做大事要紧。”沈良陪着他喝了一口酒,兀自说着,“儿女情长,自然是英雄气短。”
杜莫也是猛灌了几口酒,“她说我是个武夫,只知道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办事,胸无大志。”
沈良扭头看了一眼他,右手搭在他肩上,“没事,兄弟,女人她懂个屁,哼!什么叫胸无大志?等有一天,咱们闯出一片天地的时候,什么都比不了那种滋味。”
沈良说着,放眼望去,看着皇城方向,高声道:
昔日褴褛人,但敢仗剑行。
暗处勤练锋,崖间断羽生。
剑出龙蛇斩,翼展日月沉。
风云皆我骨,敢换万城新。
沈良吟唱完,咕咚咕咚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那壶摔了稀巴烂,然后放声大笑。
杜莫拿着酒壶,呆呆地看着沈良,他从没见沈良如此洒脱豪放,顿时激起心中雄心,杜莫一个从不流泪的硬汉,一个混世魔王“恶龙”,此刻顿觉得沈良的高大,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落。
沈良转身,看着杜莫,“兄弟你天生勇武,勇者无惧。将来咱们一起辅佐明主,定然能干出一番事业。”
杜莫被沈良豪气感染,也是将酒一饮而尽,将壶摔了个稀巴烂。
他紧紧抱住沈良,“以后兄弟这条命,就是哥哥的。甭管哥哥愿意追随谁,我只追随哥哥。”
沈良也被他这一举动感染,“好,兄弟,咱们今天一醉方休。明日开始,你也好好读兵书,咱们不浪费光阴,咱不比那‘三颗脑’差,等明主一召唤,咱们便踏上征程。”
二人若真是一顿豪饮,将买来的几坛子酒喝了个精光。
二人进城又找个酒馆,放开了喝。
直到亥时酒馆打烊,二人才心满意足地返回。
待二人摇摇晃晃回到韩岳府的时候,沈良早就发现门口等待的李子蔚。
沈良示意杜莫有人找他,他还是有点清醒,他怕杜莫喝多闹事。
于是让他上去跟人说话,自己远远等他。
但见杜莫走上前,李子蔚看他伤口已经结了痂,犹未包扎,周边血渍尚在。
李子蔚小声道,“对不起,我没想伤害到你,你,你没事吧?”
杜莫迷离着眼睛,摇摇晃晃看了眼伤口。嘴角上扬,又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有点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吓的李子蔚赶紧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手甩开。
“我知道,我知道你,你找我干嘛。哼!”
他抹了一下嘴,“你大可放心,我杜莫是个武夫,不是背后告状的小人。行了吧,你赶紧走吧。”他说着,使劲摆摆手,让李子蔚离开。
李子蔚感觉自己不应该骂他,心有愧疚,还想关切一句。
“赶紧给我滚。”杜莫厉声道。
李子蔚被杜莫这一声给吓住了,她顿时花容失色,眼泪“簌簌”往下落,捂着嘴跑开了。
正当李子蔚跑过沈良身边时,沈良说了一句,“姑娘,我不管你俩之间是什么情况,但要不是一路人,就别再纠缠了。”
沈良说罢,往杜莫跟前走去,二人互相搀扶着去敲韩岳府大门去了。
李子蔚慢慢挪动脚步,想了想他的话,遂又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