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穹顶开始飘落真正的蒲公英种子。
陈默站在\"标本师之角\"前,看着林七月刚挂上的∞徽章。晨光透过玻璃展柜,在金属表面折射出父亲实验室的坐标——不是地址,而是一串经纬度数字,标记着城郊的某片荒地。
雨晴的白大褂口袋里,那株薰衣草突然结出齿轮形状的果实。当她摘下果实时,博物馆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响起提示音:【记忆载体回收完成】。
窗外,一只机械蜜蜂停在窗台上,复眼里的蓝光彻底熄灭,变成普通的昆虫眼睛。
坐标指向的地方是一片蒲公英田。
当陈默拨开及腰的野草时,金属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地下半米处埋着父亲最后的\"作品\"——不是黑盒子,而是一台老式电影放映机,胶片盒上贴着泛黄的标签:【给长大的孩子们】。
林七月突然跪坐在泥土里,她的∞形疤痕开始发烫:【\"这里...是当年的幼儿园旧址!\"】
放映机启动时,齿轮发出久违的咔嗒声。投射出的不是影像,而是全息场景重现:年轻的父亲带着五岁的陈默和小雨晴,正在这片空地上玩\"建造记忆花园\"的游戏。他们用树枝划出的沟壑,如今看来正是《心之壁》服务器的原始设计图。
胶片放到最后一段时,画面突然出现噪点。
父亲的身影变得模糊,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滑落二十三枚金属糖果——正是a序列的原始载体。当他弯腰去捡时,镜头拍到泥土里预埋的黑色花盆,盆中已经长出一株杂交植物。
【\"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父亲的声音混着八音盒旋律,【\"...说明系统终于学会了自我遗忘。\"】
林七月突然指向画面边缘:五岁的自己躲在树后,正偷偷往花盆里埋一颗∞形的金属纽扣。
放映机自动销毁的浓烟中,升起二十三颗光点。
它们在空中组成《心之壁》的最终界面,但所有数据都开始褪色。陈默伸手触碰时,光点化作蒲公英绒毛,飘向不同方向——每个光点里都包裹着一段a孩子的记忆碎片。
雨晴的医用平板突然震动,显示来自林七月的脑部扫描图:海马体的蓝光标记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神经活动信号。
【\"所以这才是...\"】她抬头看向飘散的光点,【\"...真正的记忆移植?\"】
土地突然下陷,露出父亲埋藏的最后一个秘密:二十三套迷你白大褂,每件口袋里都装着不同孩子的姓名牌。
林七月穿上属于她的那件白大褂。
当阳光照在绣着a-24的姓名牌上时,蒲公英田突然无风自动。所有绒毛集体飞向同一方向——城里的误差博物馆。
陈默的耳垂疤痕彻底消失,皮肤上浮现出父亲最后的手写留言:【标本师毕业证书】。雨晴的薰衣草果实自动裂开,里面不是种子,而是微型银色听诊器,正好能挂在博物馆的\"互动医疗站\"。
钟叔的老怀表在此时永远停摆,指针定格在【07:24】——父亲实验室爆炸的时间。
回到博物馆时,所有展品都改变了。
\"误差之墙\"的裂缝开出一朵真花,\"糖果互动台\"的金属珠变成了孩子们捐赠的乳牙。\"标本师之角\"的∞徽章下方,新增了留言本的第一句话:【下次展览,我想当观众】。
林七月在门口挂上新的木牌:【蒲公英纪念馆】。当她转身时,制服的∞形徽章自动脱落,变成普通的蒲公英标本。
闭馆音乐是八音盒版的《蒲公英的约定》。
陈默锁门时,发现钥匙孔里插着一颗生锈的齿轮——它卡得太久,已经和博物馆融为一体。月光下,整栋建筑的外墙浮现出父亲的手印,正好覆盖着孩子们当年画在图纸上的涂鸦。
最后一颗蒲公英种子粘在公告栏上,在晨露中缓缓展开叶片。叶脉的纹路组成系统关闭前的最后提示:【记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