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雨夜，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扭曲成模糊的光晕。陈默站在秋叶原的十字路口，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滴落，渗进早已湿透的衬衫领口。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妹妹陈雨晴的最新检查报告——先天性心脏病恶化，手术费缺口还有三百万日元。
【“哥，别管我了……”】
雨晴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虚弱却倔强。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可能。”】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街边的扭蛋机、女仆咖啡厅和二手游戏店。秋叶原的繁华与他无关，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奇迹。
突然，巷子深处一抹诡异的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招牌上写着【次元当铺】，字体像是用血描出来的，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店门口摆着一台老式扭蛋机，外壳锈迹斑斑，投币口却闪着诡异的红光。
陈默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店内传来，但陈默没看到人。他伸手摸了摸扭蛋机，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猛地缩回手。
【“嘶——”】
一滴血从他的指尖渗出，滴在投币口上。
咔嗒。
扭蛋机突然运转，吐出一颗暗红色的玻璃珠，里面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用记忆换生命，童叟无欺。”】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说话。陈默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子。
他低头看向那颗玻璃珠，里面浮现出一行字：
【“30天生命，兑换条件：初吻记忆。”】
【“开什么玩笑……”】
陈默嗤笑一声，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
玻璃珠里的画面变了——十七岁的夏夜，他和夏萤在高中天台接吻，蝉鸣声、微风、她颤抖的睫毛……
那是他人生中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真的假的？”】
他犹豫了。
但雨晴苍白的脸再次浮现在眼前。
【“换。”】
他咬牙抓起玻璃珠，瞬间，一股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扎进大脑。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夏萤的笑容、雨晴的哭声、父亲车祸那天的刺耳刹车声……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再醒来时，陈默躺在便利店的休息区，手里攥着那颗玻璃珠，但里面的液体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结晶。
他猛地坐起身，掏出手机。
日期没变，但时间显示凌晨三点——他明明记得进巷子时是午夜十二点。
【“三个小时……去哪了？”】
他下意识翻出通讯录，找到夏萤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
夏萤的声音带着睡意，却无比陌生。
陈默的喉咙发紧。
【“……是我，陈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抱歉，我不认识你。”】
嘟——
忙音在耳边炸开，陈默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真的……忘了他。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硬币。
【“第一次交易，感觉如何？”】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瞳孔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色。
陈默警惕地后退一步。
【“你是谁？”】
【“琉克，这家店的……售后服务。”】男人歪了歪头，【“顺便提醒你，记忆交易是有副作用的。”】
他弹起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你卖掉的不仅是记忆，还有与之相关的情感、羁绊……甚至存在感。”】
硬币落下，被他稳稳接住。
【“继续交易的话，总有一天，连你妹妹都会忘记你。”】
陈默的瞳孔骤缩。
【“你什么意思？！”】
琉克笑而不答，转身走向门口，风衣下摆掠过地面，没有影子。
【“下次见，记忆商人。”】
门关上，便利店恢复寂静，只有陈默手中的血色玻璃珠，仍在微微发烫。
陈默回到公寓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雨晴的房门，少女正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素描本，呼吸微弱却平稳。
他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她床头的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雨后的彩虹》，色彩鲜艳得刺眼。
可当他凑近看时，突然发现不对劲。
彩虹……少了一种颜色。
原本的七色光谱，现在只剩下六道。
【“难道……”】
他猛地想起扭蛋机上的警告：【“记忆交易将引发次元污染。”】
窗外的雨停了，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雨晴苍白的脸上。
陈默握紧玻璃珠，暗红色的晶体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而此刻，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欢迎加入次元游戏，玩家编号：099。当前生命余额：29天23小时59分。”】
屏幕最下方，还有一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