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神里家。
春分时节,樱花纷飞。
再一次回到日本的云纪,独自一人坐在庭院内,指尖轻触茶杯边缘,他的目光随着飘落的花瓣游移,微风拂过,几片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肩头,又悄然滑落。
嗒、嗒、嗒。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云纪的耳尖微微一动,但他并没有回头,依旧凝视着庭院中簌簌落下的樱花。
“兄长说,你这次回来,似乎变了许多。”
白发的少女在他对面落座,和服的袖摆拂过木质廊檐,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她的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情,目光之中却带着一丝询问之意,像是透过他的平静,试图捕捉更深处的情绪。
“是吗?那现在的我和在提瓦特的我差别很大吗?”
云纪抬起头,语气平静的开口。
“没有差别。”神里绫华执壶斟茶,清澈的水流注入杯中,泛起细微的涟漪,“至少……在你有心事的时候,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云纪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从未来王面那里得到未来的消息后,他虽然松了口气,但却又不免陷入一阵沉思。
未来和过去都无法干涉到他,但却能从这个世界的本地人下手,这也是他一直犹豫要不要在其他人面前现出真身的原因。
就算他的人手众多,但总会有来不及的时候,一旦有哪一次失手,带来的后果都可能令人无法接受。
“呵,不用担心我。”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考虑未来罢了。”
“未来?”神里绫华注视着他,眸光如水,“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或许你思虑许久,最终却发现,未来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云纪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袖口随风轻摆。
“你说得对。” 他唇角微扬,眼底却仍带着未散的思虑,“或许再过几天,我就想通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可否陪我出去走一遭?”
神里绫华站起身,衣袖滑落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樱花香。
她微微偏头,眼中含着浅笑,像是早春枝头初绽的花蕾。
“当然可以,不过……你平日不是更喜欢在庭院习剑吗?怎么突然想出门了?”
云纪眉头轻挑,开口问道。
“这个嘛......自从八重宫司在此重建神社后,我还未曾拜访过。”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折扇,声音柔和,“今日天气正好,不如一同去看看?”
阳光透过樱树枝桠,在她肩头洒下细碎的光斑,云纪望了眼议天空,天色湛蓝如洗,的确是个适合外出的日子。
“行,早些出发,还能赶在日落前回来。”
他点头应下。
“那么容我换身衣裳,请稍等片刻。”
神里绫华转身离去,木屐踏在长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云纪站在原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花瓣细腻的纹路。
不久后,准备齐全的两人踏出神里家,朝着东京外的高山走去
来到山上,穿过鸟居,朱红的梁柱在阳光下格外鲜明,石阶两侧的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欢迎访客的到来。
云纪扫视一圈神社的装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看起来简直和鸣神大社一模一样,就像直接搬过来的一样,她还真是下了心思了啊。”
“是的,八重宫司向来念旧,”神里绫华脸上带着微笑,折扇轻点掌心。“但这般还原,想必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两人渐渐走到神社内部,来到神社的庭院中心,那里赫然立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树干被雕琢成狐狸形态,枝桠如臂膀般舒展,直入云霄。
即便站在山脚,也能望见这棵参天巨木的轮廓。
“铃美小姐。”绫华向一旁正在清扫的巫女微微欠身,“请问宫司大人可在?”
年轻的巫女停下动作,恭敬回礼:“宫司大人正在内室,需要我带路吗?”
“不必麻烦,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云纪摇了摇头,马上就要到神社的开放时间了,到时候人一多起来这些巫女都要忙起来,自己两人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了。
他朝神里绫华微微颔首,两人绕过正殿,沿着青石板小径向后院走去。
走到深处后,两人最终在一间看似普通的小屋门口停下。
神里绫华上前一步,停在绘有雷纹的纸门前,指尖轻叩三下。
“嗯~?何人呀?”
屋内传来带着一阵睡意的嗓音,像被惊扰的狐狸般慵懒。
“是我,宫司大人。”
神里绫华轻声说道。
“哎呀,神里家的小丫头?”纸门哗啦一声拉开,八重神子倚在门边,樱色长发松散地垂落肩头,“今日吹的什么风,竟把你......”
看清门外的两人,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咳咳咳.....”
云纪适时地清了清嗓子,袖口沾染的樱瓣随着动作飘落。
“哎呀呀~”八重神子忽然用振袖掩住半张脸,眼角弯成新月,“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吗?莫不是我得眼花看错了?”
八重神子脸上故作惊讶之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捉弄人的意味。
“你就别取笑我了。”云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檐角悬挂的铜铃正巧被风吹响,叮咚声里他瞥见屋内案几上熟悉的梦想一心刀架,“我今天只是陪绫华过来......”
“是是是~”八重神子轻笑着侧身,振袖划过优美的弧线,“都先进来吧,站着说话多累呀~”
屋内熏香袅袅,云纪的目光扫过角落的漆器茶具——那是影最喜欢的款式。
三人落座,开始聊起近日的种种事况,以及提瓦特的一些旧事。
时间随着他们的交谈缓缓流逝。
......
不久之后,云纪就被八重神子赶出了房间。
他有些无奈的在门口坐下,用对方的话来说,现在是女人之间谈话的时间,他应该主动避嫌才对。
“不过,影居然是在突破吗......”
云纪摇了摇头,想起了刚刚和八重神子之间的交流。
从对方口中,他才知道,影之所以避世不出是因为临近突破的边缘,此时正是关键时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她决定在一心净土之中突破完再出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神里绫华踏出内室,袖口还沾着淡淡的熏香。
“没事,神子呢?”
云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他看向神里绫华的背后,却没有看到八重神子的身影。
“宫司大人她,去一心净土里找将军了。”
神里绫华回应道。
“这样啊......”云纪点点头,暮色渐浓,山间的风带着凉意拂过衣袖,“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请先等等,还有个地方,还得麻烦你陪我去一趟。”
神里绫华开口说道。
“嗯?还要去哪里?”
云纪有些疑惑,来的时候她可没说要去其他地方。
“是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正好可以路过。”
神里绫华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