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
听到星瑜的声音,塞缪尔连忙整理情绪,快速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轻抿着唇平静看向她。
“嗯。怎么了?”
星瑜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无情一样,手撑在桌子边缘,侧着身子凑近塞缪尔,歪着脑袋看他,勾翘的眼尾撑圆,一脸地期待和乖巧。
“我明天想吃薄荷乳酪,可以给我做吗?”
塞缪尔面上无波无澜,可是心开始扑通乱跳,节奏紊乱。
“好。”
他强行忽略震耳欲聋的心跳,缓缓点了点头,垂落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努力缓解让他喘不上来气的心悸。
一阵阵的,让他有些恍惚。
手心的伤口被撕裂的更加严重,溢出的黏糊糊的透明液体和血液掺杂在一起黏连在了衣角,强行扯下来必是又一重疼痛。
“我还想要炸小鱼干!要特别特别酥脆的那种。”
“好。”
星瑜开心了,弯着眸揉了揉他乌黑的头发,然后用指腹摸了摸他绯红滚烫的眼皮,轻轻勾勒他眼珠的轮廓。
“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塞缪尔只觉得身上发麻,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喘,晕染了她温度的眼皮变得很是酸涩沉重,几乎掀不开,那种诡异的失控感让他很想埋在她怀里睡过去。
但是不能。
“嗯。”
塞缪尔乖顺敛眸,纤长的睫毛扑落大片的阴影,唇形很漂亮,有着饱满的唇珠,却透着苍白,添了几分病态的美感。
星瑜实在难以忽略萦绕在自己鼻尖的浅淡血腥味,她暗自叹了口气,推了推塞缪尔的肩膀。
“那你现在走吧,明天再见。”
再不包扎,星瑜真的会怀疑他会晕在这里。
总是流血,天天自残。
疯子!
“好。”,这个应答的声音很轻很轻,塞缪尔都分辨不清自己有没有回应。
他起身,却僵在了原地,因为眼前却是大片大片的黑,什么都看不清,身上没有一丝丝力气,连手心的痛都感受不到了。
塞缪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因为这几天没怎么睡觉吗?
从来不做梦的他这些天总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为了不梦到那些让他无法接受的梦,他宁愿坐起来熬过去一夜。
没睡好,看到食物心口就泛着恶心,因此也没怎么吃饭,只喝了一些冷水,还要强忍着胸闷窒息的感受去为星瑜做饭。
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内心的闷窒感蔓延至了全身,眼眶不自觉泛着酸意,差一点就要沁出泪,自残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星瑜察觉了塞缪尔的异样,轻声喊他的名字。
“塞缪尔?”
塞缪尔听到若即若离的呼唤声,他想要回应,但是眼前却是一阵刺眼的白光。
星瑜扶住他的手臂,凑近看他,他的脸色竟然白到吓人,眼睛惨红,泛着零碎的水光。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塞缪尔冷峻苍白的脸一片潮红,被冷汗浸的湿淋淋的下颌紧绷着,脖颈暴突出粗长的青筋,黑漆漆的眸空洞无比,瞳孔的边缘变得模糊,洇染着病态的猩红,像是被关在铁笼子还要用止咬器束缚着的发病凶兽。
星瑜被他这个样子惊到了,瞳孔骤缩,愣愣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面颊。
塞缪尔闭了闭眼,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怀里,灼热沉重地呼吸着。
他太重了,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只成年的老虎想和小猫玩耍却轻而易举扑倒了她一样。
“唔……”
星瑜闷哼,向后趔趄了一步,差一点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平衡站定。
就像倦鸟归林,拥抱到星瑜的那一刹那,塞缪尔昏沉的困意摧毁了一切克制,胸口的恶心感一扫而空。
他手臂收紧揽住她的腰死死往自己怀里按,呈现出绞杀的姿态,痴迷地嗅着她的气息,喉咙发痒,一阵热一阵凉,抑制不住咬住她的脖颈软肉,啃咬舔舐,细腻如绸缎的肌肤被剐蹭出一道道发红的水痕。
他似乎很想要吃掉她了,又强行忍耐着,星瑜浑身战栗,头发炸开,忍不住扭动脖颈想躲起来,却无处可逃。
像是一只小猫,被比她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老虎用长着倒刺的粗粝舌苔舔弄后颈的毛发,即使知道是爱抚,还是惊骇到浑身颤抖。
轻微的刺痛让星瑜不安地颤了颤眼皮,只觉得他唇贴的那块肌肤几乎要被烫化了,明皎的绿眸沁出了几滴细碎的雾光。
明明已经这样了,还咬住她不放……真服了啊。
“塞缪尔,不要这样,放开我,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休息好不好。”,说着,星瑜伸手贴在他的脖颈上摸了摸,只觉得指尖要被他滚烫的肌肤给烫化。
身体好烫啊,是发烧了吗?
塞缪尔没有再回应,落在她耳畔的呼吸粗重潮热,像是野兽的鼻息,侵略感十足,让人心慌意乱。
星瑜眼眸染雾,耳垂红烫烫的像是燃烧着的红热炭火,她像是认清了现状,无奈偏头看向一旁,想要缓一下。
却看到窝在壁炉里的小黑猫正舔着爪子看她笑话。
它就知道,野男人可不能随便带回家,现在被反咬一口了吧。
嘿嘿,活该。
“看什么看!滚啊。”
星瑜拾起桌子上用来切面包的银刀就往小猫身上扔,小猫唰一下跑走了,轻而易举躲开了袭击。
星瑜气到直磨牙。
……
半拖半抱,好不容易才将塞缪尔拉到床上。
星瑜累到脸红通通的,泄力地靠在床边喘息。
真的很重啊。
缓了一会儿后,星瑜起身蹲在床边观察塞缪尔的情况,眼里满是茫然和无措。
【所以我现在要做什么?他发烧了我要做什么?】
天使不会发烧,他也有点懵,连忙去联网翻资料。
【嗯……先用毛巾湿敷,然后用水擦拭全身,要多喝水,病人发烧喝大米汤比较好。】
星瑜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顿了片刻,思考要先做什么。
想好后,转身拿来毛巾,跑到院子里用泉水浸湿,叠好,拨开额前垂落的头发,放在他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星瑜又打来一盆水,小心翼翼解开他的上衣,将浸湿的毛巾拿出来,一点点擦拭他的身体。
塞缪尔白皙健硕的身躯上竟满是伤痕,或深或浅,甚至有一道爪痕从胸口蔓延至腰腹,纵贯了整个上身。
擦好之后,星瑜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他的胸膛,不过也没有盖的很紧,系统刚刚说了,发烧不能捂着。
忙完这些,星瑜又去翻晒干的草药调配药剂,还顺便多拿来一个陶锅倒入清洗好的大米。
将两个陶锅放到炉灶上,星瑜打了个响指,陶锅下便生出了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
星瑜擦了擦手,坐在炉灶前托着脸颊发呆,等待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