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底锅里白白的汤汁被煮得浓稠焦褐,散发出了焦糊味。
“啊,糟糕!”青年连忙把火关掉,眼神惋惜地看着那锅奶油蘑菇汤,“这下不能喝了。”
“我尝尝。”他身后那个被称呼为袁先生的男人说。
“你真的要尝吗?”青年忐忑地问。
“嗯。”
青年拿起汤勺舀了点汤送到袁先生的嘴边,袁先生尝了尝,眉头微微皱起,说:“倒掉吧,我让赵姨重新做一份,西式菜她也会做。”
“好。”青年慢慢地垂下头。
“又不开心了?”袁先生亲了亲他的脸。
青年羞红了脸,“我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只能等你回来……”青年不安地交缠绞紧手指,声音越来越小声,眼睛始终不敢朝上看去,“我……我想去工作,我能不能回公司上班?”
袁先生看着他头顶上的发旋,耐心地听他说完,“想回去?”
青年像惊弓之鸟般身体猛然一抖,手颤抖着伸过去抓住了袁先生的衣角,哀求:“可以……让我回去吗?”
袁先生握住了他那只手,温在掌心里轻轻揉搓,“吃完早餐再说。”
袁先生拉着他去了餐厅。
烤得焦香的面包,香醇的牛奶,温热的小米粥,只要是袁先生亲手递过来的,青年全吃了下去。
正吃着早餐,袁先生开口说:“你父母的墓地,我重新找了一个地方,那里是丘陵的深处,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到他们的。”
青年红了眼眶,嘴巴颤抖起来,他艰涩地开口说:“你为什么知道我想……”
袁先生说:“陪你回家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和你哥说你爸妈的墓地选得不好,太靠近海,他们在世的时候在海上操劳了一辈子,你不想让他们入土了还对着大海。”
青年再也压抑不住,眼泪从眼眶里一颗颗掉落,哽咽抽泣像个小孩般哭出声来。
袁先生把他拉到大腿上,动作轻柔地擦掉他的泪珠,“别哭了,不想看到你哭,想工作的话,来我公司上班吧,也方便我每天接送你。”
青年没出声,低头埋在他胸口处哭泣,青年的泪水很快沾湿了他的衣襟。
袁先生轻声叹息了一下,拥他入怀,手掌抚摸他的后脑勺,眉头不解地皱起说:“我做得不对吗?你怎么越来越不开心了?”
青年摇了摇头,哽咽地小声说:“没……有,谢谢你……”
场景突然转换到了洗手间。
明黄的水晶吊灯下,青年扶着马桶边沿在剧烈呕吐,刷刷的冲水声,青年抬起头来,脸色消瘦苍白如纸。
他脱力地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咬起嘴唇,肩膀颤抖着在默默流泪。
过了会儿,他擦了把眼泪,掏出翻盖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急切地问:“他同意了吗!他让你进宏远了吗?”
青年哭着说:“学长,我做不到,我还是……”
电话那头厉声打断他的话:“明诏,你得听我的话去做,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得到自由,你难不成想一辈子被他当成宠物玩弄不成?”
青年挂断电话,手指插入发间,陷入深深的迷茫无助中。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砰砰。
洗手间的门响了两下,“明诏。”
袁先生在喊他,青年急忙用防水袋把手机装好藏在马桶的抽水屉里。
他从地上起来,走去开门。
袁先生走进来,高大具有强烈压迫感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青年心虚地后退,后背抵在了洗手台的壁边。
“给我抱抱。”袁先生看着他说。
青年听话温顺地上前,双手环住了袁先生的腰,袁先生托着他屁股把他抱起来,轻轻颠了两下,说:“怎么比上个月还瘦了,给你请的营养师,看来又得换一个了。”
青年垂眼默不作声,这两年来,他的体重只要一下降,身边的营养团队就会被更换,换来换去的,他已经麻木了,突然间看到对他毕恭毕敬的陌生人,他只会麻木地顺从陌生人给他量体重、身高、三围,测体脂率、血脂、血糖……
袁先生把他放到洗手台上,手捏起他的下巴,亲吻了他一会儿。
“帮我脱衣服。”袁先生低声说,扯了一下领带,抓起了他的手。
青年惊恐地看向敞开的大门,头僵硬地转回来,“在……在这里做吗?”
“嗯,没人敢进来,我想要你,你不想给我?”袁先生询问起了他的意见。
“不……不是。”青年哆嗦着手给他解开衣服,动作熟练了许多。
袁先生低头看着青年,目光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
没过几分钟,衣服掉落一地。
偌大的洗手间里,响起一道压抑的、小小的低吟声,在回荡着。
青年那具窄瘦的身躯像贡品一样仰躺在洗手台上。
那道低吟声渐渐变成了失声尖叫,放声大哭……
在睡梦中的徐明诏也跟着哭了起来,泪水沿着脸颊慢慢流下。
滴滴滴的闹钟声响起,徐明诏彻底从梦中脱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两只耳廓里湿凉湿凉的。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梦醒了,他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胸口闷痛闷痛的,那一场梦似乎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所适从的哀伤。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缓了许久,他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刷完牙洗完脸后,他往沙发上坐下,和许柏延通起了电话。
许柏延说今晚要登船了,还拍了停在码头的游轮照片给他看。
徐明诏点开一看,庞然大物般的游轮把行人衬托成一个个小小的人影。
正要回许柏延信息,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徐明诏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点了接听,沉下声音说:“孟承平,我还以为你死了!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面对他的一连串责问,孟承平只语气平静地回了句:“老徐,我回申海了,我们见一面吧。”
徐明诏一愣,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