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是我。”门外响起许柏延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方便开一下门吗?我有事找你。”
“我准备洗澡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徐明诏背靠门上回。
“还不到九点,徐叔就要睡了吗?”
“嗯,今天有点累。”
“我不耽误你的时间,能听我说说吗?”
“你说吧,就在门外说。”
“能开一点门缝吗?你的声音,我听得不太清楚。”
徐明诏顿了顿,挂上安全锁,再开门,只留一点门缝,这样许柏延想闯也闯不进来。
许柏靠着门坐了下去,透过门缝,徐明诏能看见许柏延的右手垂落着,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他失神地盯着那只手。
“请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许柏延说。
话里的“他”指得是谁,徐明诏很清楚,但他不得不拒绝,“我说过的,不会给你的。”
“徐叔,”许柏延说,“我真的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你知道吗?我昨晚梦到他了。”
听到这里,徐明诏心里揪疼不已。
“我向他表白了,还向他求婚了,可他还没给我答案,梦就醒了。”
“柏延,你对他死心吧,他已经开启新生活了,别去打扰他了。”徐明诏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劝了好几遍,为什么许柏延还这样执迷不悟。
“九月二十日晚上八点,我在申海的洲际酒店顶上餐厅等他,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传达一下,让他过来见我一面。”
九月二十日,那就是七天后。
“柏延,我也没他的联系方式,你找别人吧。”
“没有别人了,我知道的人中只有你认识他,你是他的资助人,他不会那么无情把你删掉的,徐叔,我知道的你能联系上他。”
“即使我能联系上他,他也不会去的。”
“他不来,我会去死。”许柏延语气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像是要去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徐明诏顿觉汗毛竖立,声音也不觉拔高了点,“你别说胡话,死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吗?你快收回!”
许柏延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假人要死要活的,想当初他被许晋轩狠狠拒绝,也没有真正想过要去死。
“柏延,你听到没有!你别想不开,许柏延!”徐明诏焦急大声地喊。
门外一直没了回应,透过门缝,那只手不见了,许柏延已经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冲出去,追上许柏延,把许柏延狠狠骂一顿,骂到他醒为止。
可是,他不能出去,因为他的身体现在是周明明。
被许柏延发现,他们一切都会彻底玩完。
第二天再见许柏延时,徐明诏在许柏延身上看不见任何异常的端倪,许柏延如往常一样工作完成的很出色,连常华旭都忍不住夸了他几句。
他们中午十一点出发去了一趟招标工地视察,因为在临海码头旁边,从酒店过去要开将近两个小时车才能到。
视察完从工地再开车回,已经是傍晚了,徐明诏在车上计算着车程时间,他们已经驶过了跨海大桥,再有一个半小时车程就能回到酒店。
现在是晚上六点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七点半左右回到酒店。
到时候一到酒店,半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太紧迫,不能和许柏延他们一起吃晚餐,一下车他得找个借口先回房间。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常华旭让司机往右转。
徐明诏一直在看着导航,听到您已脱离路线的语音提示,惊得身体前倾,询问:“这不是回酒店的路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看看后面。”常华旭回他,神色严肃,“很奇怪,有辆车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徐明诏往后看,果然后面不到两百米的距离紧咬着一辆黑色的车。
“柏延,先报警。”常华旭当机立断说,“我怀疑荣盛那边的人狗急跳墙了,想搞事。”
许柏延拿出手机打电话,和警察说了具体方位。
后方还紧咬着不放,司机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踩尽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蔡盈盈害怕地问:“他们想干嘛啊?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估计是想请我和明诏回去喝茶再聊,”常华旭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们两个基层员工不会有事的。”
常华旭这话说得确实没错,只是这个喝茶可不是简单的喝茶。
这个项目常华旭拥有全权的决定权,不需要经过董事会,常华旭既能选择捡起来也能选择废弃。
后面的人大概率是冲着常华旭来的。
汽车行驶的路线越来越偏,徐明诏看着导航,已经离酒店越来越远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不了酒店了,他霎时心神有些乱。
“怎么样?警察怎么说?”常华旭扭头问许柏延。
许柏延冷静地回:“警察让我们往工业大道的方向开去,那里他们提前安插了警员在接应我们,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常华旭对司机说:“先往工业大道开去吧。”
司机应了一声,手有点抖。
车子在飞速行驶着,看着窗外未知的道路,陌生的风景,时间在分秒转动,徐明诏坐不住了,又找不理由下车,他焦急又无措地双手交缠着。
意外的来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许柏延就坐在他身边的时候。
常华旭在后视镜上看到他的异样,喊他:“明诏,明诏。”
“嗯?”徐明诏转过脸来,眼神有些无助。
“别怕。你不会有危险的。”常华旭说,以为他在害怕。
“不是,我……我想下车。”徐明诏试图挣扎一下。
“你糊涂了?你下车干嘛?你现在下车才危险。”
这种时刻,常华旭还不忘怼他。
“我……”徐明诏六神无主地张望着外面,拉了拉车门,锁住了。
车子已经开了很久,要是按照原来的路线他们早已到了酒店,他会回到房间,周明明会锁在房间里,谁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