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玉免公子的死讯,镇南军陆荣亲写奏章。
然后着人快马加鞭,将急报送往京都帝丘城。
午夜时分。
永康帝刚歇下没多久,就被边关急报吵醒。
起身披了件外袍,他坐在御书房里,查看军情急奏。
看见上面写的内容,永康帝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语。
辽国一直是大雍的心腹大患,更是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大雍。
两国边关城池,大军也会时不时上演,打上几场。
但是,彼此都没有那个意思,要正式宣战。
可这花玉免,年纪轻轻接掌镇南军。
仅用一年时间,就让大辽国破,踏平整个大辽皇室!
宁可自个背负骂名,也要将大辽这个隐患,给除了。
如此的天生将才,为大雍开拓疆土。
却如此短命,实乃大雍的损失啊!
永康帝心情沉重,他思量了许久,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镇南军主将为唐印,掌镇南军兵符;赵子川为副将。
其它将士,回京后论功行赏!
第二道,花玉免追封为大雍异姓王,谥号:忠武。
其王爵之位,由其胞弟花月尧承爵。
第三道,让工部在南疆督建一座英魂庙。
以花玉免为主,也写上其它战死将士的灵位牌,让英魂有个祭奠之地。
可以说,永康帝这三道圣旨,有两道是给花玉免的。
赵家因通敌罪名,丢了北庆的军权,流放到南疆。
又因花玉免的领兵能力,加上赵家四个儿子战功赫赫。
在夜昭攻破大辽雄虎关的时候,萧妄便趁机递交赵家被忠勇伯构陷的证据。
永康帝也从而知晓,是他让忠心耿耿的赵老将军一家子蒙冤了。
二皇子被永康帝下旨禁足三月,就算是惩罚了。
至于忠勇伯花鸿远屁事都没有,在永康帝眼里,他就是个挂着伯爵的名罢了。
更何况,花鸿远还是花玉免的三叔。
总不好花玉免前脚刚死,他这个做皇帝的,后脚就把人家亲三叔脑袋给砍了。
免得事情做得太绝,还落人口实。
如此一来,花玉免死后,赵家自然得到永康帝的重用。
这才有了赵老将军的二儿子赵子川,被永康帝亲点为将。
一跃而上,成为镇南军的副将。
在镇南军,赵子川的官阶仅次于唐印,属于二把手。
……
旨意传到南疆的时候,已经是金秋十月。
南疆的秋冬时节,依旧绿意盎然。
不同于北庆的立秋过后,便开始大雪纷飞,冰雪冻人。
赵家人来到南疆后,一开始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慢慢喜欢南疆的四季如春。
在南疆,农田可以做到一年两稻。
只要家里没出个败家玩意,基本上是衣食无忧。
如今大辽国破,其疆土也纳入大雍。
在寒岩关的百姓们,安居乐业。
夜昭离开大军后,便孤身一人回到雪峰寺。
做戏要做全套。
她自然是在雪峰寺里,吃素念经,好好洗涤身上沾染的杀气。
如大辽汗君所说,她造下的杀孽,自然要背负。
神魂夺舍,她成为花鸿章的女儿。
花鸿章的遗愿,夜昭有能力替他完成,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这是她在大雍朝的因果,只能迎难而上。
如谢维所说,她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偿还这具身体的骨肉之情。
海棠用血阵将身体给她,是为了其三愿。
如今三愿,已经完成两愿。
剩下这最后一愿,夜昭该进京都帝丘城。
向那位忠勇伯,好好清算这笔总账。
……
十月中旬,夜昭收拾包袱,回到花家。
整整一年时间,她不曾回来过。
在镇南军营里天天训练体能,吃睡都还不错,因此夜昭的身材高挑了不少,亭亭玉立。
当她出现在花家大门口的时候,二弟花月尧和三妹花月盈先是怔了一下。
随后双双冲着她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紧紧抱着她。
生怕她是假的。
“长姐!”
弟妹异口同声的呼唤。
哭腔中的欢喜之意,瞬间暴露了这对双胞胎的情绪。
夜昭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让她鼻子发酸。
“长姐在呢,莫哭。”
夜昭伸手给弟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询问道,“家里可还好?”
“是否有人欺辱你们?”
二弟花月尧立即摇头,“长姐放心!”
“外祖父他老人家没有上战场,留了下来。”
“他如今天天在家,外人不敢欺辱我和三妹。”
“长姐,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三妹花月盈不甘落后,小嘴叭叭道,“长姐!”
“我最近学会了女红,我给长姐做了新的马面褶裙哦!”
“几位舅母都夸我女红做得好!”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
你一句,我一句。
像是在互相争宠,博得夜昭的注意。
夜昭看着这对可爱的双胞胎,眉眼染着笑意,“你们真棒!”
“只是……能不能让我先进这个家门?”
“其它事,我们晚点再说,可好?”
三妹花月盈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
“看我这脑子,都忘了长姐刚回来。”
“这一路上定然是辛苦的。”
“长姐,快进来!”
“你的房间,我天天都让花瑜,花碧她们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好让长姐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住人,能够好好休息。”
这份细心,乖巧的惹人怜爱。
看着花月盈双眼带着求夸奖的期许,让夜昭心软的不行。
伸手牵着她,认真说道:“我们月盈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
花月盈眨了眨那双清澈的杏眼,笑的格外开心,“长姐每个月都有送书信回来,我都有听长姐的话。”
“跟着女夫子好好学本事呢。”
“梁嬷嬷也教我许多!”
夜昭欣慰的笑了,“那就好!”
至少,以后就算没她在。
他们兄妹二人,也有自食其力的本事。
二弟花月尧一开始乍见到夜昭时,确实高兴。
现在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举止过于孟浪了些。
虽说是亲姐弟,但大雍男女七岁就不能同席了。
他方才还像孩子似的,抱着长姐不撒手。
这不,他红着耳朵,站在一旁。
花月尧那双酷似花鸿章的眉眼,此时静静的看着夜昭。
眼眸里的欢喜,掩藏不了。
长姐回来了,真好!
夜昭看了花月尧一眼,双胞胎今年已经是九岁。
等过了这个年,就满十岁了。
算算时间,也不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永康帝让花月尧继承忠武王这个爵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原本以她的计划,是让花月尧走科举这条路,不让他碰兵权。
永康帝下的这道圣旨,打乱了夜昭的计划。
算了,大不了兵来将挡!
夜昭回来后,在门口闹出的动静不小。
很快传到隔壁的赵家。
赵承圣听见大门口有说话的声音,以为是有人在花家门口撒野,便走了出来。
当看见毫发无伤的夜昭时,他老人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赵承圣怨念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这孩子,性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也不知道像谁!”
“快些进屋洗漱!”
“待休息好了,今晚带着月尧和月盈一起来外祖家用晚膳。”
“老夫让人给你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身子。”
嫌弃的言语里,又带着疼惜之意。
夜昭冲他老人家点了点头,勾唇笑道,“好,我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