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知道陆相的意思,对于多次帮助景国的威望,景国始终欠着一份人情,这个时候即使景国也在经历重建,经历着大规模的军队重组,可是越是这个时候,能伸出援手才弥足珍贵。
韩楚感谢对方的好意,但是不会因此替齐钰承接什么,于是开口回复道:“暂时没有什么压力,三州如今兵马强悍,不缺少粮草和供给,打下一州治理一州,兵锋所指对百姓秋毫无犯,对城池和建筑也不会大肆破坏,就连对于敌对的军队,也采取着震慑和劝降的策略,尽可能的减少杀伐。所以拿下惠州全境到恢复秩序,实行新政仅在十天有余。”
陆相听着韩楚的讲解,很是感慨的赞许道:“魏王殿下了不起啊!我在船上看了殿下所着的新政试行本,颇受启发,一个以服务百姓为基准的官府,以民生民愿为前提;大力调剂民生产业,合理的促进商业发展流通,让百姓劳有所得,少有所教老有所养;把土地的所有权归于百姓,官府施以农教辅助种植,好,真的好!”
韩楚坦言道:“我也是在来的路上才看到,也是有很多的感触,从前做官是做给宗族做给帝王的,有花团锦簇的文章,有欺上瞒下的手段,有利于家族发展的利益输送方式,有压榨恐吓地方百姓的强权。官,就是张着大嘴的恶犬,对上谄媚,对下狂吠,正如殿下所言,缺了监管的权利,才是最可怕灾难。”
楚州的对接齐钰自打交给了恩师,就把心思放在了其他的事务上,政务学院的开课需求越发的紧促,新的州府官员监察,查处的官员需要补充。
原有的官员也要参加新政的实施培训,千头万绪都要稳步的开展,可以说齐钰的书房灯火熄灭的时辰越来越晚。
两个州的战争同步开展,林奉鹿的速度足够快,拿下州大营后就开始进行整编,对于惠洲原有的军队将领,直接驱离出了惠洲,并未对其施以清理。
除了个别的引发民冤,对周边百姓施以伤害的官兵,在百姓的欢呼下施以严刑,其余的将领因为多为罗家的心腹,即使收编也会存二意,故而为了后期对其他军队征战做出三州军的态度,一应将领驱离出境。
公安司也第一时间接手各地折冲府,延续原有的方式,先以武力震慑,而后对外接受检举,对内接受举报,各大街口的公告,把公安司的职责权限公示,又同时接受百姓的监督,直接标明了各地监察司的地址。
州府县的对接同步进行,政务司抽调的官员奔赴各县,安民成了全州的第一要务,对于富商和大家族,以及权贵和世家,这次齐钰制定了新的标准。
第一次把世家和豪族的概念抛了出来,诗书传家、帮扶百姓、造福一方的家族,刺史带队一一拜访,为祸地方,侵占土地,官商勾结,凡是家族的存在,对地方和百姓构成了伤害。
林奉鹿亲自带队,抄家拿人公审,财产公布、土地公布、罪名公布,可以说惠洲被拿下的初期很乱,民心慌慌,惠州被拿下的十天后,政通人和,可以说宣导新政,宣导政策的公安司人员,政务司人员,跑遍了每一个乡镇。
而今惠洲处处都是分到田地的百姓,在自家的田地里等待官府派来的农匠,来讲解新的农具使用,新的肥料如何堆积育肥。
商贾则在官府开办的商务衙门,看看被拿来重新发卖的铺面,重新被分成无数股份的矿山,被发卖的三年林木开采权,十年的林木开采种植权。
可以说以前被豪族世家垄断的产业,大的被拆分,小的被重新变卖,而且任何一个行业严禁单人独自垄断,即使冒名以亲朋手段拿回产业,也可能会被每年的监察查处,那时面临的惩处远高于收益。
谭启纶在徐州的政务实施,少了很多的麻烦,原来的刺史本就是晋王一手托扶着,坐上了刺史之职,一方面对晋王敬佩,一方面本身就是政务好手。
徐州被治理的已经算得上富足安稳,晋王以来就对所有的世家和勋贵做了清理,两千的虎卫可以说跑遍了整个徐州,徐州大营不动的情况下,各地折冲府即使与世家勋贵勾连,就仅凭着三千兵马,不够两百虎卫的两次杀伐,就丢盔弃甲跪地投降了。
可以说晋王殿下已经把开端做完,剩下的就是延续三州初建的模式,再来一遍就好,政务司和监察司,包括公安司、财务司,本就轻车熟路,各类的表格用油墨的印版唰唰的开始印制,从制表印制到下发出行,一天的时间里各部门已经快马奔赴各县。
晋王在刺史府见了谭启纶,对三州政务司官员执政态度由衷的一番夸奖,这要是原有的朝廷官员,这趟出行最少各部门之间协调推诿半月,才会慢条斯理的一路吃请过去。
谭启纶也笑着打趣道:“要是这群官员也是那个样子,殿下会坐在院子里对天发问,我为何而改变,百姓期盼的到底是什么?哈哈哈哈~”
就连晋王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对对,奕儿就是这样,一想不明白,就自我发问。”
两人亦是相谈甚欢,谭启纶对晋王的原有印象是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帅才,一番交谈才体会到,这位晋王殿下藏在勇武之下的满腹才华。
辞别晋王时谭启纶代表齐钰,对晋王和王妃提出邀请,请晋王殿下贺州一行,待新的政务中心确立后,愿晋王殿下能开牙建府,殿下则很期待能与晋王、王妃多亲近往来。
齐钰的书房里满桌子的文卷,云念一封封的按照齐钰所说的轻重缓急,放在不同色泽的木盒里,这些批复过得文卷,将会按不同的方式发往各地。
彩儿给齐钰倒上茶水,用温热的水浸湿面巾,把冒着热气的面巾递给齐钰:“殿下,擦把脸清爽一下,这么多的文卷还要好一会儿呢,歇一下眼睛。”
齐钰接过面巾胡乱的擦了把脸,开着玩笑说道:“看着这些文卷,我就知道当初景国的几位兄长,为何逃着不做太子了。太累了,这一天天脑袋里得装下多少事务,为了不被官员糊弄,还得博览群书,对各个领域都要有所了解,说是大臣名士帮着做了前期的批复。帝王只需要参考意见做些修改,大错特错,任何人都有自己看事物的局限性,也有自我认知的片面性,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对事物进行分析。但那就是对的么?帝王要没有一个站在全局角度思考的理念,没有自我的认知和谦虚敬畏的态度,那就是一个昏君,须知帝王一言重于万斤,一个失误受到伤害的何止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