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脚下的朔风裹挟着铁腥味,苏辰的狼头铠甲上凝结着层层霜花。他勒住胯下的踏雪乌骓,望着远处绵延百里的北狄营帐,篝火如流萤般在雪原上闪烁,却暗藏杀机——三十万铁骑枕戈待旦,营帐后方的投石机蒙着狼皮,箭簇上淬着西域毒草的汁液。
“公子,北狄单于的‘苍狼帐’设在中央山丘,守卫皆是自幼驯养的狼卫。”阿古达玛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臂间新添的狼爪伤痕,“他们放出风来,要取您的狼头护玺,献祭给腾格里神。”
苏辰摩挲着腰间的狼龙护玺,忽然将斩龙剑插入雪地。剑身嗡鸣间,远处定北军大营的狼头旗突然转向,万千火把组成的狼眼在夜色中亮起——那是女帝秘密调拨的十万援军,此刻正从两侧包抄,将北狄铁骑困成瓮中之鳖。
“传令黑狼骑,用西域商人的驼铃为号,午夜突袭投石机阵。”他掏出三枚狼龙骰,在掌心转出凛冽寒光,“告诉慕容烈的西戎轻骑,守住阴山隘口,放北狄溃军进‘狼腹谷’。”
子夜时分,驼铃声穿透雪原。黑狼骑的弯刀如鬼魅般掠过营帐,狼眼卫的箭矢精准射向投石机的枢纽。苏辰一马当先,斩龙剑劈开“苍狼帐”的刹那,正见北狄单于握着狼头权杖狞笑:“大胤的狼崽子,可敢与我单挑?”
权杖顶端的狼头突然张开獠牙,喷出腥臭的毒雾。苏辰侧身躲过,甩出的骰子却被单于手中的青铜盾弹开。他这才看清,盾牌上刻着的竟是大胤失传的“九龙图”——原来北狄早与宇文家勾结,妄图用龙纹破狼阵。
“你以为龙纹能克狼?”苏辰突然扯开铠甲,锁骨下方的狼头刺青在毒雾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定北军的狼,吸的是龙血!”他反手抽出女帝赐予的九龙印,印纽的狼龙纹与护玺共鸣,震碎青铜盾的瞬间,露出盾面内侧的密信——竟是宇文昭临终前写给单于的“灭胤策”。
单于的脸色骤变,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狼嚎。苏辰转头望去,只见西戎金鹰旗与定北军狼头旗在隘口交相辉映,慕容烈的妹妹,新任金鹰公主正骑着白狼,率领轻骑截断北狄退路。她手中挥舞的,正是用苏辰的骰子改制的“狼龙令箭”。
“合围!”苏辰高举狼龙护玺,定北军的战鼓如雷鸣般响起。狼腹谷两侧的山崖上,滚木礌石倾泻而下,北狄铁骑在狭窄的谷道中互相践踏,惨叫声混着狼嚎回荡在阴山之间。单于的狼头权杖被斩龙剑劈成两半时,他终于看清苏辰眼中燃烧的,是比腾格里神更炽热的杀意。
“告诉所有觊觎大胤的人,”苏辰踩着单于的狼皮靴,将护玺抵在对方咽喉,“狼龙共生之处,便是死地。”他忽然扯下单于颈间的狼牙项链,上面刻着的“七国复辟”图腾,此刻在血火中扭曲成灰烬。
破晓时分,阴山的雪被染成猩红。苏辰站在狼腹谷的制高点,望着远处蜿蜒如长蛇的俘虏队伍,忽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女帝的鸾车冲破晨雾,车帘掀开的瞬间,楚昭宁身着戎装,眉间的朱砂痣化作狼形,与他铠甲上的狼头遥相呼应。
“苏卿这一仗,可算还了朕在祭天台的人情?”她递出一卷密诏,封口处的狼龙纹火漆尚未冷却,“北狄降书已至,愿奉大胤为共主,岁岁纳贡。”
苏辰单膝跪地,将狼牙项链与九龙印残片呈上:“陛下可知,为何定北军的狼头旗永远朝着北方?”他抬头,目光越过女帝,望向连绵的阴山山脉,“因为那里不仅有外敌,更有大胤的脊梁。”
楚昭宁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雪,指尖划过他嘴角的伤口:“明日随朕回京都吧,醉仙居的‘狼龙阁’已修缮完毕,百姓们等着看镇北将军与女帝共执狼龙笔,写下九州新篇。”
回程的队伍中,苏辰望着车驾上飘扬的狼头旗与龙旗,忽然摸出那三枚狼龙骰。经历无数生死的骰子边角已磨损,但刻着的“生、死、劫”三字依然清晰。他知道,这场从醉仙居开始的豪赌,终于在阴山的风雪中迎来终局——
狼的坚韧,龙的威仪,共同铸就了大胤的脊梁。而他,苏辰,从一个被世人耻笑的纨绔,成为了狼与龙之间,最锋利的那把刀,最精准的那颗骰,更是让七国俯首、山河一统的,那个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传奇的人。
当京都的城门在视野中浮现,苏辰听见街边百姓的欢呼声如浪潮般涌来。他望着城楼上高悬的“狼龙阁”匾额,忽然想起初遇女帝时那个醉意朦胧的夜晚。原来命运的齿轮,从他误揭皇榜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将他与整个天下的命运紧紧相连。
楚昭宁的声音从车驾中传来,带着几分笑意:“苏卿,待明日在狼龙阁设宴,你可要好好给朕讲讲,那三枚骰子究竟藏着多少玄机?”
苏辰轻笑,将骰子收入怀中:“陛下,骰子的妙处,就在于永远猜不透下一面——正如这天下,有您与臣共守,便永远有新的传奇,等着被书写。”
晨光照在狼龙护玺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苏辰挺直脊背,策马前行。他知道,属于他与女帝的故事,属于狼与龙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