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春抽出被丁嘉朗握着的手,打算先行离开,给他们留下私下谈话的空间。
她刚要开口,手腕上的力道却骤然一紧。
他没有看她,只是侧过脸说:“你不用回避。”
她只好留在他身边。
丁嘉朗这才将视线转向霍屿文。
“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
霍屿文选择了沉默。
丁嘉朗继续说:“昨天佳雯同我讲,她要离婚,我没同意。”
这话一出,苏慕春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周身的气息冷了几分。
霍屿文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又颓然地咽了回去。
“不止我不同意,你父亲那边,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么胡闹。”
说着,丁嘉朗往前进了一小步。
明明只是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霍屿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
“一个巴掌拍不响,佳雯虽然任性,可你也懦弱,但凡你能有点担当,坚持自己的选择,你觉得我会把佳雯嫁给你?”
霍屿文此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压抑的颓败。
丁嘉朗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你和佳雯的事情已经是定局。”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心。”
“否则,霍家少你一个也没什么影响。”
这话说得极重,苏慕春听得心惊肉跳。
良久,霍屿文才闷声回应:“我知道了,大哥。”
霍屿文离开后,苏慕春吁了口气。
可丁嘉朗的眼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厉色。
她忍不住评价:“丁生发火的样子,好吓人。”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眼底那抹促狭的笑意,心头一软。
“吓到你了?”
她故作夸张地点点头。
他失笑,拉着她,继续走向下一幅画作。
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刚刚说的佳雯,是你妹妹?”
丁嘉朗先“嗯”了一声,还是侧过头,对她解释:“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苏慕春微微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
丁嘉朗的视线重新落回画上。
“她一出生,生母选择拿钱离开,她小时候是养在丁家老宅的。”
“后来回老宅祭祖,我母亲就把她带回来养在了身边。”
苏慕春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问,但关乎别人的私事,也极不合适。
想了想,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安静地陪他看画。
丁嘉朗看出了她脸上的欲言又止。
“还想问什么?”
她这才继续:“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霍少是另有喜欢的人?”
丁嘉朗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应了声:“是。”
“之所以没让你回避,是想让你了解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不堪一击的人生状态。”
“钱是个好东西,但它对一些人来说,也是精神鸦片,让人不思进取,浑噩度日。”
“有了钱,感情自然就来得肤浅,霍屿文以为的真爱,离开了金钱,什么都不是。”
苏慕春安静听着,听到他话音落下,她才品出其中释义。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讲给她听,与她人生状态截然不同的那群人。
“丁嘉朗,我感觉我好了不起。”
他真心赞她:“对,你比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都了不起,又靓又聪明,努力又坚强。”
苏慕春听得心花怒放,转身搂住他精健的腰身,仰着脸看着男人卓越的轮廓,少有的娇软。
“好爱听丁生夸人,我还要听。”
丁嘉朗居高俯瞰她,却被她哄得无法:“追到你,我这一生够本了。”
她原本就看着他的眼睛,此刻他的目光赤城,明晃晃地令她不敢面对这样的对峙,本能回避。
但仅仅一秒,她又重新看向他。
“丁嘉朗,我也是。”
她朝他走去的这段路,也很值得。
*
时间有限,她只能去南粤三天,所带的行李也不多,一个小巧的旅行箱就足矣。
丁嘉朗难得在顶层办公,书桌上堆起文件。
她洗漱完,俯身在桌边看他专注办公。
丁嘉朗头也未抬,笔在文件上唰唰作响,问:“明天怎么过去?”
她答:“华知凡来接我。”
他手里的笔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只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力道重了几分。
他又问:“你们要在南粤住三晚?”
听到这个问题,她有些微的心慌,撒谎水平并不是太好。
“是的,我没去过南粤,这次正好带着敏敏四处逛一下,小孩子喜欢热闹。”
他终于放下笔,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拇指指腹带着薄茧,在她细嫩的下巴肌肤上轻轻摩挲着,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突然问:“你酒量怎么样?”
这问题有些莫名。
她眉头轻蹙,不解:“你是指……能喝多少?”
他沉沉地“嗯”了声。
上次生日晚宴上,她喝了不少香槟。
微醺模样有别样风情,无意识发出的娇媚呓语,当即让他心头发紧。
一想到三天见不到她,欲火四起,一个念头也随之浮现。
她却浑然不觉他的心思,只想起了自己仅有的一次醉酒经历。
在麦家俊的家里,她喝到烂醉。
其实她酒量不算差,一瓶红酒下肚也只是半醉半清醒,当初闹着要喝第二瓶,纯粹是糟糕的心情在胡闹。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酒品算不得太好,此刻对着丁嘉朗探究的眼神,只好虚了真实情况:“只能喝半瓶红酒吧。”
很快,酒杯到手,边喝边聊。
一开始喝得极其正常,往后,气氛就逐渐走偏。
丁嘉朗不知何时欺近,她还没来得及准备,便被他拦腰抱起。
一声短促的低呼后,几步就将她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下一秒,丁嘉朗扯开她睡衣的领口,将红酒缓缓地淋了下去。
殷红的酒液从瓶口倾泻而下,倒入她胸前的丝质衣襟里。
她被突如其来的冷,激得颤了一下。
酒尽数洒尽,他顷刻压了下来,品尝微凉的红酒。
她未醉透,但此刻晕眩上脑,四肢百骸都开始发软。
丁嘉朗在她耳边诱着她,哄着她,一声声地让她哼出那些羞于启齿的词句。
娇吟簌簌,媚语呢喃,从她唇齿间破碎溢出。
今夜,他满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