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嘉敏整个人都钻进书桌下面,借着夜明珠的莹莹光辉,将手里的图纸细细的看上一遍。
她在画画上非常有天赋,同时读书时学的最好的一门功课便是算术。
这标注了尺寸的图纸落在娄嘉敏手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让她记得清清楚楚。
娄嘉敏将图纸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幸好书里把夏侯聿书房的机关写得明明白白,不然她这次要错过这么重要的东西。
娄嘉敏现在已经不想杀蒋逊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还没有验证,但是蒋逊活着,能给她源源不断的提供好点子,还算有些价值。
娄嘉敏将夜明珠收起来,悄无声息的离开书房。
找了距离最近的外墙翻出去,这里和她进来的地方不是一条街,娄嘉敏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回家有两条路,一边要经过一大片的亲王府,另一边也有许多公侯之家。
那些王爷惜命的要死,家家户户都养了一大群侍卫。
还是走另一边吧。
娄嘉敏施展轻功,纵身而去。
……
武安侯府。
冶长春的院子里,武安侯和萧凛、萧絮都坐在一处。
冶长春缓缓开口:“朝廷开马市势在必行,我和侯爷不日便要返回北境,凛儿留在京中要小心行事。”
留在京城,最危险的还不是伴君如虎,而是面对党羽争锋,如何独善其身。
萧凛又代表了萧家,他若是站错队伍,会连累整个萧家军陪葬。
萧凛点头,“我明白。”
武安侯却看向萧凛,沉声叮嘱道:“朝堂局势诡谲,瞬息万变,你只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萧家军始终和你一条心。”
他希望萧凛能真正明白怎么做。
幼年入京是无奈之举,但是萧凛从来都不是萧家的弃子。
武安侯在妻子去世后,一直没有再娶,这么多年,身边更是连个女人都没有。
萧凛是他爱妻留下最珍贵的宝物,他誓死护其周全。
父子二人不必多说,萧凛心中也有数。
其实他虽然七岁时回京,十岁前和其他王府世子、皇子住在宫里,但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当时局势所迫,陛下让所有重臣送嫡子入宫养育,是为了巩固皇权,却并不是要他们的命。
和夏侯聿那种真正的质子有很大区别。
这些重臣家的公子在京城有亲戚有家人,每隔几日还能出宫回家。
萧凛虽然不受西府待见,但侯府留有老仆,缺什么少什么都会及时送进宫。
唯一的不好便是世家子凑在一起,时常嘲讽打架。
萧凛没有动过几次手,因为娄嘉敏太爱打架了,是当时皇宫里的小霸王。
那小姑娘喜欢缠着自己,霸道又护短,导致那些宗室子弟看不惯他,又不敢动手。
冶长春也赞成道:“对,不管发生什么,萧家没有害怕的道理。”
萧家原本也是世族,朝中还有萧阁老这位族亲,只是武安侯弃了文官路子去做武将,一直和族人关系一般。
但到了今日,可不是侯府要和家族搞好关系,而是萧家要来拉拢侯府。
萧絮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是要一同离京的,这里边并没有自己什么事。
冶长春又说:“还有高姑娘,虽然住在玉兰夫人那边,凛儿也得时常看顾一下。”
这事是之前便定好的,萧凛正要开口,蓦的抬手将手边的茶杯掷了出去。
“什么人!”
萧凛和萧絮同时站起来。
“萧霁元!你有病啊。”
娄嘉敏从墙头跌落至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把蒙面的布扯下来,是真的没忍住骂人。
她只是路过而已,连院子里的人都没看清,就让东西打下来了。
打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但是腰肯定红了。
娄嘉敏一开口,院子里的四个男人都愣住了。
萧凛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萧絮神色莫名,上下打量娄嘉敏,难以置信道:“殿下这是……”
娄嘉敏被扶到桌前坐下,还不忘和长辈打招呼,“武安侯好啊。”
武安侯和冶长春这才反应过来,但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福元殿下一席黑衣,蒙面束发、踏月而行,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做好事。
“天色已晚,殿下不在府中休息,还有闲心散步?”武安侯此话说的很委婉。
“武安侯这话说的,我散步也不会去别人家的墙头上散,我是去偷东西了。”
娄嘉敏语气非常淡然,非常理所应当。
武安侯:“……”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堂堂公主,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出去偷东西。
像话吗?
这像话吗!
武安侯性情清冷,此刻都有点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
娄嘉敏想到什么,她推开萧凛扶着自己的胳膊,“去帮我拿纸和笔,一会儿忘了。”
萧凛很想问问她有没有伤到,但这里人多,只能转身进屋去取文房四宝。
冶长春今日才看清娄嘉敏的容貌。
他精通相面之术,细看之下只觉得福元殿下贵不可言。
萧凛已经拿来了文房四宝,墨盒中的墨还未干,娄嘉敏铺开纸把自己看见的图纸细细描绘出来。
本来在场众人都没在意,随着娄嘉敏的描绘,几人沉默下来,连武安侯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娄嘉敏画完后,吹了吹纸上的墨迹。
“感觉这个图纸上的尺寸有些不对,得拿到工部去改改。”
萧凛站在娄嘉敏身后,将纸上的内容收进眼底,“此弓和平时所用的弓不同。”
娄嘉敏勾唇一笑,“那是自然,此弓名唤复合弓,可省三分之二的力,而且能够固定箭羽,更加精准。”
萧絮在旁边听得震惊无比,“这怎么可能?”
娄嘉敏已经叠好图纸收进怀里,瞥了萧絮一眼,“那你等着看喽。”
武安侯语气略沉:“殿下去偷的就是此物,不会是在兵部拿到的图纸吧……”
娄嘉敏:“要是兵部的图纸我还用得着这么小心吗,这是我从夏侯聿那里偷的。”
几人:“什么?”
娄嘉敏让众人的反应吓了一跳。
声音都低了下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