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煎熬的当属江浩坤。白天被迫当电灯泡,晚上隔着隔音墙听墙角,对比自己跟未婚妻甘敬的清汤寡水,再看妹妹跟赵昊的烈火烹油,恨不能给赵昊行三拜九叩大礼讨教秘诀。
终于盼到订婚宴这天,江家别墅豪车云集。赵昊身着江莱精心挑选的阿玛尼西装,腕间百达翡丽泛着冷光。他本不喜这般拘束,却拗不过恋人雀跃的眼神。
江莱紧紧挎着他的手臂,逢人便眉眼含笑:\"这是我男朋友。\" 像是要把全世界都纳入他们的幸福版图。在父母面前,她骄傲地介绍:\"爸妈,这是赵昊。\"
赵昊得体颔首:\"伯父伯母好。\"
江父不动声色打量,早已将对方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江母却笑眯了眼:\"莱莱眼光真好,这小伙子一表人才!不过我家这丫头脾气可不小,以后多担待。\"
\"妈!\" 江莱跺脚撒娇。
赵昊顺势搂住她肩膀:\"在我眼里,江莱浑身上下都是宝藏。\"
怀中少女仰头送上赞许的目光,指尖悄悄勾住他掌心:晚上等你领奖。
\"嘴真甜!\" 江母满意点头。
江莱迫不及待拽着恋人往内厅走:\"走,带你见我哥和嫂子去!\"
两人告别江莱的父母,江莱挽着赵昊推开甘敬休息室的雕花木门。
屋内暖黄的灯光下,江浩坤单膝跪在波斯地毯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轻柔地解开甘敬高跟鞋的缎带。男人专注的侧脸镀着柔光,连发梢都沾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哟!铁树开花了?\" 江莱倚在门框上,红宝石耳坠随着笑声轻晃,\"平日里板着脸的江大总裁,还有这等柔情时刻?\"
江浩坤如被惊飞的寒鸦,耳尖瞬间涨红。他慌乱起身时带翻了鞋拔子,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房间里格外突兀:\"她穿了七厘米的细高跟......\"
\"理解理解。\" 赵昊上前搂住大舅哥的肩膀,眼底笑意漫到眉梢,\"当年我给莱莱系鞋带,被保安当成可疑分子盘问了半小时。\" 他朝甘敬眨眨眼,\"嫂子这驭夫术,可得教教莱莱,省得她天天欺负我。\"
甘敬咬着下唇往沙发里缩了缩,珍珠项链在锁骨间跟着发烫。江浩坤刚要开口,赵昊突然压低声音:\"陆远带着红酒来了,说要敬新人一杯。\"
男人周身气压骤降,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临走前他将羊绒披肩仔细搭在甘敬肩头,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尖:\"我去去就回。\"
待门重新合拢,江莱踮脚揪住赵昊的领带:\"老实交代,说什么悄悄话呢?\"
赵昊顺势将人圈进怀里,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我说......\" 吻落在她微张的唇上,\"有只小醋坛子要打翻了。\"
\"陆远?!\" 江莱猛地推开他,杏眼圆睁,\"就是那个把你骗去相亲的混蛋?看我不把他的红酒瓶全砸在他锃亮的脑门上!\"
赵昊望着炸毛的未婚妻,默默掏出手机给陆远发了条 \"自求多福\" 的消息。女人的怒火来得毫无预兆,却比盛夏的蔷薇更灼人。
赵昊被江莱攥着手腕,几乎是踉跄着被拽着往前走。女人周身腾起的怒火让他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任由她拖着自己朝宴会厅中央走去。而此刻的陆远正端坐在角落,白瓷盘里堆叠的龙虾壳堆成小山,彭佳禾正鼓着腮帮子吞咽鱼子酱,酱汁沾在唇角都没察觉。
\"这鹅肝倒是...\" 彭佳禾话没说完,瞥见陆远冷沉的脸色,立刻改了口,\"勉强能入口。\"
陆远用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手,眉峰拧成川字:\"现在的人啊,总觉得砸钱就能买到真心。感情是能用钞票衡量的?\" 说着抓起放在椅背上的搓衣板,那是给甘敬准备的贺礼,边角还系着喜庆的红绸。
\"我去解决人生大事。\" 他冲彭佳禾扬了扬下巴,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陆远!\"
尖利的喊声穿透宴会厅,陆远转身的瞬间,冷气顺着脊椎往上窜。江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步逼近,黑色礼服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像毒蛇吐信。赵昊缩在她身后,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陆远扯出个僵硬的笑,喉结滚动:\"江总,您这是...\"
\"笑?你还有脸笑!\" 江莱突然将香槟杯重重砸在桌角,水晶杯应声而碎,\"长着一张衰人脸就算了,心肠比锅底灰还黑!\"
宴会厅霎时间安静下来,宾客们举着香槟杯交头接耳。陆远后背瞬间湿透,求助的目光投向赵昊,却只换来对方摊手耸肩的回应。
\"带有女朋友的男人去相亲?你安的什么心!\" 江莱的尖叫刺破寂静,\"今天说不清楚,我让你在餐饮界彻底消失!\"
陆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三个月前那场闹剧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当时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应付催婚,谁能想到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千钧一发之际,赵昊连拉带拽将失控的江莱往休息区拖。陆远攥着搓衣板的手青筋暴起,顾不上上厕所,拽着彭佳禾就往宴会厅外跑,连撞翻两张椅子都浑然不觉。
\"放开我!\" 江莱在走廊里挣扎,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我今天非撕烂他的脸不可!\"
赵昊将她抵在墙上,余光瞥见三三两两的宾客探头张望:\"姑奶奶,这可是你哥的订婚宴!想收拾他随时都能动手,何必挑今天?\"
江莱胸口剧烈起伏,指甲几乎掐进赵昊的胳膊:\"算他今天命大!下次再让我撞见...\"
\"是是是,必须让他跪着唱《征服》。\" 赵昊忙不迭应和,偷瞄到江莱紧绷的嘴角稍有缓和,立刻凑上去亲了亲她泛红的脸颊,\"老婆消消气,我保证以后离那瘟神远远的。\"
\"最好是这样。\" 江莱冷哼一声,指尖划过他喉结,\"再有下次,你就等着当太监吧。\"
这幕闹剧被躲在立柱后的江浩坤尽收眼底,他摩挲着香槟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人群另一端,徐丽攥着香槟杯的手微微发抖,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染,她转身隐入阴影时,撞翻的托盘在身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