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焕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一如既往的坚定。
他突然明白了商易川的选择，这个男人宁愿面对全世界的非议，也不愿否认他们的关系。
\"董事会那边……\"
\"我会处理。\"商易川松开手，\"你只需要好好养伤。\"
楚星焕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我的公寓楼下肯定都是记者，出院后住哪儿？\"
商易川挑眉：\"你说呢？\"
楚星焕笑了：\"商公馆？\"
\"嗯。\"商易川的语气理所当然，\"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只是客房？\"
商易川的唇角微微上扬：\"那要看你表现。\"
楚星焕正想回敬一句俏皮话，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进来的是护士，手里拿着药盘：\"楚先生，该换药了。\"
商易川退到一旁，看着护士熟练地拆开楚星焕手臂上的纱布，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手指微微收紧，仿佛那些伤也疼在他身上。
护士离开后，楚星焕晃了晃重新包扎好的手臂：\"别那么严肃，都快好了。\"
商易川走到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绷带：\"那天为什么要冲进火场？\"
楚星焕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回答：\"本能反应吧。\"
\"如果我没发现你被压在下面呢？\"
\"但你发现了。\"楚星焕用左手握住他的手，\"就像我发现那根要砸到你的横梁一样。\"
商易川沉默片刻，突然倾身将他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很轻，小心避开了他受伤的手臂，却让楚星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以后别这样了。\"商易川的声音闷在他肩头，\"我经不起第二次。\"
楚星焕轻轻回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那你也不许再往火场里跑。\"
\"成交。\"
窗外，上海的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远处外滩的灯光如同星河，璀璨而遥远。
楚星焕靠在商易川肩上，忽然觉得那些即将到来的风波都不再重要。
\"明天会很难熬。\"他轻声道。
商易川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我知道。\"
\"需要我做什么？\"
\"好好养伤。\"商易川松开他，目光坚定，\"剩下的交给我。\"
楚星焕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架钢琴……还能送来吗？\"
商易川挑眉：\"现在还有心思弹琴？\"
\"总得找点事做。\"楚星焕笑道，\"再说，我想试试单手弹奏。\"
商易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明天一早就送来。\"
夜渐深，病房里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两人。窗外的上海滩暗流涌动，但此刻，这个小空间里只有平静与默契。
几天后，楚星焕站在客房的落地窗前，左手捧着一杯热茶，看着园丁在薄雾中修剪玫瑰的身影。
这是他住进商公馆的第三天。
手臂上的石膏还要一周才能拆，但日常生活已经基本无碍。
商易川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处理申报爆料引发的风波，但无论多晚，总会来客房看他一眼，有时甚至只是站在门口点点头，确认他没事后就离开。
茶香氤氲，楚星焕轻啜一口，目光落在花园角落那架新搬来的三角钢琴上。
商易川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派人将它从仓库运了过来，还特意让人搭了个防雨的凉棚。
\"楚先生，早餐准备好了。\"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
楚星焕放下茶杯：\"商先生起了吗？\"
\"老板天没亮就去公司了。\"管家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摆着清粥小菜和几样精致的点心，\"他交代说今天中午不回来，让您别等他吃饭。\"
楚星焕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
自从那篇报道出来后，商易川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平息风波上，两人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草草吃完早餐，信步走到花园里。
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温暖地洒在琴键上。楚星焕用左手试了几个音符，音色清亮如初。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楚星焕回头，看见一位穿着淡紫色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玫瑰丛旁，手里拿着一把修剪花枝的剪刀。
\"您是？\"
\"林书瑶。\"女子微微一笑，\"商先生的表妹。\"
楚星焕恍然。他记得商易川提过，这位表妹父母双亡，从小在商家长大，现在在圣约翰大学读书。
\"楚星焕。\"他点头致意，\"久仰。\"
林书瑶将剪刀交给一旁的园丁，走到钢琴边：\"我听过您的演奏，在法国领事馆的晚宴上。\"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石膏手臂上，\"很遗憾您现在不能双手弹奏。\"
\"暂时的。\"楚星焕笑了笑，\"单手也能练练指法。\"
林书瑶犹豫了一下：\"其实……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翻谱子。\"
楚星焕有些意外：\"你会弹钢琴？\"
\"学过几年。\"林书瑶的声音轻柔，\"虽然比不上您专业，但基本的还是懂的。\"
阳光透过凉棚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星焕注意到她的眼睛和商易川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漆黑如墨，只是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温柔。
\"那就麻烦你了。\"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林书瑶小心地坐在琴凳边缘，双手规整地放在膝上：\"您想弹什么？\"
\"随便练练。\"楚星焕的左手在琴键上滑过，\"可能有点枯燥。\"
\"不会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楚星焕专注地练习着左手技巧，林书瑶则安静地在一旁翻谱子，偶尔在他停顿的地方给出建议。
她的音乐素养确实不错，点评也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你弹得很好。\"练习告一段落时，楚星焕真诚地说，\"为什么不去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