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理几乎每一巴掌都结结实实打在肉上,很快谷卫民的屁股便红肿起来。
朱父似是被眼前的变故吓到,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见人家孩子被打得惨兮兮,心中火气全消,哪里还会继续追究。
缓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出言劝阻道:“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朱父理智再度上线,他也觉得人家孩子可能是冤枉的,不然先前也不会哭的那么惨。
卫明理也借坡下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要知道这力量可是相对的,打在儿身,痛在爹手。
老师也适时插话道:“这就是孩子们闹着玩,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一点小矛盾而已,何必下这么重的手,瞧把这孩子打的。”
卫明理也客气的跟两人寒暄几句。
“没事儿,疼了他才会长记性。老话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咱们那时候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说罢又威胁似的瞪了小儿子一眼。
谷卫民没人撑腰反被打,心里抑制不住升起怨恨。收了哭声死死咬住嘴唇,眼里茫然又哀怨。
原本旺盛的生命力,如今像被霜打过一般,瞬间枯萎。
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蔫了吧唧,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低下头闷闷的不说话。
谷卫民见他这副样子,又顺手拍了他一把,示意他认错道歉。
这一巴掌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谷卫民再也绷不住情绪,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却没有哭嚎出声。
抬手用力一抹,然后二话不说冲出办公室,还狠狠摔上门。
众人神情错愕,纷纷呆滞在原地。转瞬就见他又拽着吕茶茶回到了办公室。
刚一进来就大声嚷嚷着:“不是说要找证人嘛,我把人带过来了,你们问吧。”
吕茶茶见到熟悉的谷卫盈,眼中闪过一抹嫉妒,转而看向身穿干部服的夫妻二人,心中涌出无限惊喜。
没想到,有心栽树树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计划赶不上变化,朱耀祖这也算是帮自己助攻了一把。
眼里含着水光,咬紧下唇,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朱母见她如此,心中有了把握,连忙催促她开口。
“吕小丫,你快说是不是亲眼看到那坏小子欺负我儿子。”说罢还朝他挤挤眼睛,故意使了个眼色。
吕茶茶听见小丫这个名字,眼中划过一抹恨意。虽转瞬即逝不易察觉,却恰好被卫明理撞见。
脑子里涌现出一个想法,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柔声劝慰道:“丫头别怕,实话实说就行。”话中似有深意。
温柔低沉的声线,好似大提琴被拨动琴弦。话语中的包容,恰到好处的关心,暖如朝阳的笑容。
这一切都精准踩中了吕茶茶的心尖,她瞬间羞红了脸。
缺乏父爱的女孩,本就很难抗拒这种成熟长者的魅力。再加上卫明理有一张好脸加持,那双眼睛更是看狗都深情。
即便是吕茶茶这种人精,也不由自主沉溺在他的温柔陷阱。
她本就打算说出实情,来博取谷卫民父母的好感。这下更是下定决心要把脏水泼到朱耀祖身上,借由此事彻底与他们家划清界限。
真是一举两得!
朱母就跟装了雷达似的,瞥见吕茶茶脸上的红晕,心中立马就对这未进门的儿媳妇生起嫌隙。
嘴上也换了态度,阴阳怪气道:“你可得实话实说,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带累了家中姐妹。”
话中警告的意味十足。
她没把握拿捏城里人,先前行事全凭着爱子之心一腔孤勇。但吕家那对面团夫妻,她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心想:若是吕茶茶这个小贱人不配合,等回去以后可没她好果子吃,从老到小自己一个都不会放过,鸡蛋黄都得给她摇散。
可吕茶茶偏偏跟她对着干,完全不按她的设想行事。
求救似的望向老师,期期艾艾的说道:
“原本我只是看谷同学出了很多汗,想把手绢借给他擦擦,没想到朱耀祖看见后,直接冲上来动手。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两个人就扭打成一团。”
说着又换上一副怯懦的表情,对朱父说道:“朱大伯,您家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可我不能因此撒谎害了无辜的人。”
余光对上卫明理赞赏的表情,更是俏脸一红,瞬间变得羞涩腼腆,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老师听她话里话外都偏向谷卫民,而另一边朱家母子又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只是个老师,又不是专门负责断案的法官。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处理,压根不用叫家长。
若不是现在风声紧张,怕被人举报投诉,她也不至于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沉吟半晌,才试探着开口。“你们看…?”刻意拉长上扬的尾音,像是故意不把话说完,等着别人抢答。
朱耀祖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冲吕茶茶语气恶劣道:
“明明就是你不守妇道,想跟谷卫民处对象,才天天围着他转。要不是你的举动太过分,我们也不会打起来。”
既然自己撇不干净,别人也都别想独善其身。
这下朱母的注意力也转向了吕茶茶,嘴里跟连珠炮似的吐出一长串咒骂。
“呸!你个小贱蹄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白瞎我家老爷子一片心意。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供你上学,就该让你彻底烂在地里。”
朱母语气阴冷,眼神怨毒,犹如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便是原先窝囊样的朱父,也用阴沉沉的盯着她,仿佛下一瞬都能冲上来掐死自己。
对上二人恨不得刀了自己的目光,吕茶茶浑身汗毛倒竖,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谷卫民一家身上,这是她孤注一掷之后,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若不然,依照朱母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甚至会去自己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想到只有留在城里才能摆脱一切,又把求救的眼神转向卫明理。
眼神含羞带怯,青涩撩人。
“谷叔叔,我怕…”嗓音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
原本设想的很好,可她犯了最大的失误,没摸清楚状况,就默认谷卫民是随父姓。
卫明理理直气壮当自己没听见,眼神放空毫无焦距。
见卫明理无动无衷,吕茶茶在心里主动找借口为对方开脱。想他定然是有所忌讳,不方便在媳妇面前向自己伸出援手。
这般转念一想,还是女人心软好对付,于是冲到谷翠玲面前跪下,一脸悲戚苦苦哀求道:
“阿姨,您救救我吧,我毁了名声还怎么活啊!”嗓音里透着哀求。
这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屈膝一跪就把谷翠玲架到了台面上。
可谷翠玲也不是能随意拿捏的简单货色,不想陪她唱这出戏,便主动转移起话题。
“我家这儿子才13岁,离结婚还早着呢!”
余光瞥见吕茶茶瞬间白了脸,谷翠玲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温和笑道:
“要我说,你们这就是小误会,解开就好。可不能辜负了从前的情谊!”这番话有理有据,仿佛真是在为她着想。
谷翠玲眼含讥讽,像是无视在说:“任凭你费尽心机,也是白做无用功。”
想踩着自己上位,想得美!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男人,真当她谷翠玲没脾气吗?
吕茶茶呼吸一滞,眼神茫然。
她从没想过谷卫民年纪这么小,原以为是心思单纯才会显得稚嫩,没想到人家本就是个孩子。
如今,即使乡下摆席,也没这么小的年纪。
吕茶茶心如死灰,眼神空洞又绝望,这下真是应了那句话,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