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小心翼翼的拉开草帘子,进了屋内。
然后手电筒裹着纱布,往床上照了一下,看到老吴睡在靠里的位置,尤大妈睡在靠外的位置,俩人中间隔着很宽的距离。
他慢慢走过去,一下把尤大妈收进空间,接着把她扔在床头的外套,以及床下的鞋子,都收了进去。
他刚准备传送返回,想了想,又悄悄掀开帘子,走到客厅,把门轻轻打开侧身挤了出去,再把门关上一点。
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院门处,把里面的插销拉开,把院门拉开一个缝,做完这些,他马上启动传送返回招待所房间。
接着看了下时间,没再耽误,又再次启动传送,直接传送到了昨天下午踩点的那个黑市旁边角落里。
他从空间取出一块黑布,把脸蒙好后,这才走出角落,往残碑那里去。
到了残碑边上,已经有大概七八个背着麻袋的人站在前面,残碑前面站着三四个蒙着脸的的人,一个负责收钱,剩下三个在旁边扫视着,王三本想跟在后面排队,谁知道其中一个站着的走上前问道:
“同志,第一次来?”
王三一愣,纳闷的问道:
“同志,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你怎么知道?”
那人轻笑一声,指着前面背着麻袋的几人说道:
“你看,这些背着东西,就是过来卖货的,在这排队交钱,你空着手,明显是来买货的,你排在后面干啥?这不明显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
咱们这卖货,不管卖什么,都必须带个麻袋,这个麻袋是要铺地上,这就算一个摊子,都要交钱。
像你这样空着手的,都是来买东西的,要是来过一次,知道规矩,把信物拿我看一下,然后直接进去就行了,对了,你带手电筒了吧,记住咯,在里面手电筒蒙着照,而且,不要对着别人的脸。”
王三不好意思的说道:
“同志,让你见笑了,对了我第一次来,来之前听说可以在你们这买一双手套,劳驾给我拿一双?”
王三接着掏出之前那个叶师傅送的黑市信物给他看了一眼,又拿出两毛钱。
那人没再说话,只是从口袋拿出一双手套给王三,接着挥了挥手,又站回原位。
王三戴着手套,一路沿着昨天下午看好的路线,进了后巷,里面乌漆嘛黑的,只有摆摊的和来回在各个摊位前走过的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才有亮光,而且手电筒都可有规矩,基本都拿薄布或者纱布蒙着的,发出的光线不强。
王三沿着巷子两边摆摊的人留出的通道,拿着手电筒照着慢慢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学着前面那些人,每路过一个摊位,都用手电筒照一下。
走到第二个摊位,他就停住了脚步,然后蹲下身子。
摊位后抄着双手在袖筒里的摊主,也蒙着脸,看王三蹲下,马上说道:
“同志,需要什么票?”
王三手电筒随意在摊子上晃了下:
“同志,你这就这些票?有全国粮票、油票、布票、工业券这些没有,要全国开头的哦,本地的就不要了,拿给我看看?”
那人一听来劲了,声音也变得热切了一些:
“同志,你小看我了,哪能就摊上这些,这都是摆着看的,好东西都在我包里装着的,也是防着万一有不长眼的到我这摊上抓了就跑,我岂不是损失大了,你说那些票,不是我吹,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王三故意逗他:
“同志,我要一万斤全国粮票,你也能弄来?”
那人一愣,接着蹲着身子往前挪动了些许:
“嘿,我说同志,你是来抬杠的吧?一万斤全国粮票,咋滴,你要把粮站搬空啊!”
王三笑着说:
“同志,别急眼嘿,我就开个玩笑,说正经的,你我刚说那些票,你都有?”
“有,你也别在开玩笑了,你要多少,说个数。”
“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嚯,口气这么大,那人也不废话,把手电筒往地上一放,就从包里翻出来几叠票数了起来:
“同志,我点完了,你要的票,全国粮票45斤,全国布票25尺,全国油票7斤,工业券16张,你确定都要了?”
王三回声:
“你报个价,合适的话我都要了!”
那人马上激动起来,这是遇到大买家了啊,他略一思索,开始报价:
“同志,我听你口音也不是咱们这地界的,我给你说一下咱们这地界的票据价格。
咱们奉天本地粮票都要一毛九一斤。全国粮票,现在单买一斤都是三毛二,我算你三毛,油票太缺了,要一块五一斤,布票的话我也不框你,原来都是1块零5分一张,前几天接到信,今年棉花减产,布票价格涨了,一块二毛五一张,我算你一块二,工业券单买一块三,我给你按一块二,这价格怎么样?”
王三没有什么意见,这个价格还算合理,于是点点头说道:
“行,我都要了,你给算算价格!”
那人马上说道:
“成啊,同志,你等我一下。”
说着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然后把本子扔在摊上,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着,撅着屁股,另外一只手开始在本子上记着,然后算数。
没多会,他看了看本子算出来的数字,对王三说道:
“同志,算好了,一共73块2毛钱,你看?”
王三没有说什么,默默手伸口袋,从空间取出钱,当着他的面数出来七十三块二毛钱,然后递过去。
那人接过,马上又数了一遍,接着说道:
“钱数对,同志,票给你,你点点。”
说完,把票递给王三。
王三伸手接过,那人很有眼色的帮忙手电筒照着打个光,王三快速数一遍,数目没错,于是把这些票往包里一装,装包的瞬间,收进空间里,然后拍拍手说道:
“行了,同志,钱货两清。”
说完就站起身准备走,那人热情的说了一句:
“同志,我一般就在这一片卖票,下次想买票还找我哈。”
王三轻声回了一句好,就继续往前走去。
连续过了十几个摊位,都是卖各种票证的,王三没有停留,一路往前走,然后到一个摊位前停下,这里是卖手电筒的,摊位上就孤零零的放着三个手电筒,一个新的,两个旧的,王三蹲下身子问道:
“同志,怎么卖?”
摊位后面的摊主坐在地上,听到王三的问话,头也每抬,瓮声瓮气的说道:
“新手电筒换两罐奶粉,旧的换一罐。”
王三一愣,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直接要求,要换货的,他问道:
“没有奶粉,用钱你卖吗?”
那人抬起头扫了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去:
“新的10块,旧的6块。这都是正经老大哥那边的手电筒,你可以拿起来看看,上面刻着cccp和五角星,你要是用钱买就这个价,要了就拿走。”
王三没再还价,这时候,手电筒还真是个稀罕货,很多老百姓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这玩意。
国产的手电筒商店里卖根据大小也得5-8块一个。
他果断的掏出22块钱递过去,那人接过一点,接着指了指摊位上的仨手电筒,示意王三拿走,王三拿起来一试,嗯?重量不对,打开没反应,打开一个手电筒后盖,发现没有电池,于是问道:
“你这没有电池?”
那人一听,默默从身后拽出来一个小布袋子,攥在手里说道:
“手电筒是手电筒的价,电池另算!”
王三有点生气:
“同志,你过分了啊,谁家卖手电筒不装电池的啊,没电池这不是个摆设么?”
那人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你要是不要,我把钱还你,本身我就不是特别想卖钱,我是想留着换奶粉的。”
说着就要把钱给王三还回来,王三只得说道:
“算了算了,那你说,电池多少钱。”
那人把布袋子打开一个口子,让王三用手电筒光照过去,然后说道:
“都是大号电池,手电筒用的,这里有30节,都是新的,3毛5一节,你要多少。”
王三一愣,这个电池价格他作为供销社的人,怎么不清楚,供销社卖的是一毛二一节,不过要买比较麻烦,城市户口的,可以凭着购电证,然后去街道盖章,每个月可以去供销社买2节。
不过这人也太黑了吧,一毛二到三毛五,差不多翻了两倍了!
“同志,供销社才卖一毛二,你这价格,太离谱了吧!比店里贵了两毛三!”
那人马上把袋子口扎起来:
“电池买着麻烦你不知道?而且你一次能买着这么多?这都是冒着风险搞来的,要嫌贵你可以不要。”
......
王三无奈的说道:
“行吧行吧,那你给我拿20节,总共是7块钱是吧,来给你,你点点。”
王三不差这点钱,说实话,有耽误那个功夫,随便找个黑市出点货,就不止这点钱了,懒得多纠结,直接点出三块五递过去,那人收着钱,点了一遍之后收进口袋。
这才又拉过小袋子,从里面一节一节往外拿,摆了两排,掏够20节电池,放在摊位上,这才把口袋又扎紧,指了指摊位示意王三自己拿。
王三一边拿过一边往包里装,到包里的瞬间就收进了空间。
然后他站起身,招呼都不打,直接往前走去,这个黑心的奸商!
打着手电筒慢慢踱步,往前又走过了几个摊位,王三看到有个摊位,上午摆放着一个手表,他蹲下身子手电筒照了一下,这个摊主比较热情,看到王三蹲下,还拿手电筒照着看,马上从地上起来,蹲着身子热情的说道:
“同志,要看手表么?要男款还是女款的,要国产的还是外国的?我这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