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推开病房门时，Nine立马坐直上半身，阳光斜斜洒在他的侧脸，将他勾人又轮廓分明的脸照得分明。
“你可算忙好了，是不是不放心我？”Nine的语气像抱怨又像撒娇，“唉，希望我住院时间越久越好。”
沈昭浅浅笑了笑：“哪有人希望自己一直住院的。”
话音刚落，沈昭身后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打断：“是啊，我受枪伤都躺不了你这么久，艺人是金贵哈。”
Nine微微抬头，眯着眼看到门口靠墙倚着一个人。身上穿着橙黄色和粉色相间的衬衫，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正双手插头看着自己。
陆骁怎么来了。
“陆警官最近很闲啊？”Nine脸上笑容不变，但语气已经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陆骁却一副不跟他计较的样子，把手里拎的水果往他桌上一放：“没办法，沈昭关心你的伤势，我自然也是要来探望探望的，水果儿，吃吧，多吃点。”
Nine半靠在床上，嘴角微扬，声音里带着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是啊，我最近...咳咳，半夜总是惊醒，经常要麻烦沈医生过来照顾我，他实在辛苦......”
陆骁：“......”
沈昭：“......”
沈昭头疼地皱了皱眉，此刻病房门被敲了敲然后推开，护士探头进来：“沈主任，急诊部有个手术需要你过去帮忙把把关。”
沈昭抬眼，看了一眼面前马上要火星四溅的两人，回头对护士说：“马上来。”
他拿起自己手上的本子，临走前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好好待着，别吵。”
病房门“哐”一声合上。
此时空气骤然沉静，两人目光相接之处像拉着一根随时会被点燃的鞭炮引燃线，滋啦响着，随时会炸开。
Nine背靠着枕头，唇角那点笑意所剩无几。
他盯着站在窗前的陆骁看了半天，语调低了两分：“沈昭已经走了，你还待在这干嘛，是还想抓我的助理还是抓我？”
陆骁的眼神不再是沈昭在时的无所谓，他面无表情掐着自己的掌心，看着Nine时恨不得将他心中的秘密全盘摸清。
但还不到时候，他语气淡得像是不想和他再多说一个字：“关你屁事。”
Nine语气不急，声调轻飘飘的，慢条斯理啜了一口温水：“没什么事的话，那就送客了，我看见你就头疼，伤口好得都慢了些......”
陆骁转头，看着Nine时心里忍不住在想，沈昭你这个没长眼的，你但凡用用脑子呢？你的脑子怎么就失灵了！
他冷哼一声，正要转头走人，Nine的声音却再次叫住他，语气漫不经心，但又像是有意为之：“对了陆警官，网上那些新闻...你看到了吧？”
陆骁脚步猛地一停，他回头时，声音低到极点，压在喉骨下的火止不住上涌：“看到了，怎么？”
Nine低声笑了笑，嘴角勾着，眼里全是轻蔑：“看到就好，以免我告白的时候，你......太意外。”
陆骁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Nine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稀松平常的小事：“我准备告白，而且沈昭......也差不多知道了。”
陆骁像被什么东西当头砸了一闷棍，他死死盯着对面床上那张笑意未尽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辨别这话的真假。
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脑子已经全乱了。
“你说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Nine语气轻描淡写：“网上消息满天飞，到现在也没有要停止发酵的意思，你觉得是为什么？”
空气像忽然被抽空了氧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骁转头看了他几秒，像是突然认清现实，嘴上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表情冷冽。
“行啊，那祝你成功。”
说完他长腿一迈，顾不上等沈昭回来。
病房的门被他一把拉开，再关上的时候“哐”地一声，整个走廊震了两震。
医院楼下的风比想象中冷，陆骁站在台阶上伸手摸烟盒。
烟盒轻飘飘的，里面一根都不剩。
“妈的。”陆骁用力捏碎烟盒，随手将烟盒扔进身旁的垃圾桶。
他骂骂咧咧往车里走，一路上带着火，车开得飞快。
二十分钟后，抵达了警局办公室。
“老周、王登，把‘圣愈庄园’这个案子现在查到的所有资料给我！”
王登被吓得一抖，连忙调电脑上的资料：“哥，你不是去......”
“我去什么我去，我他妈去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你哥我封心锁爱了，干活儿干活儿！”
陆骁咬着牙，一页一页把桌上的资料掀开。
“我之前让你们盯的那个男的，怎么样了？”陆骁牙咬着笔帽，眼睛不停得扫视着面前所有资料。
“陆队，你当时在翟家那个会所拍到那个可能尽快与翟家达成交易的人，我们怀疑是彭家。”
“你在会所遇到的是他们家现在的小儿子彭程远，他老子现在正在一家私立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听说多个器官衰竭严重，马上快死了。”
陆骁听着头一抬，眼里充满怒意：“现在还躺着呢？怎么查到消息现在才告诉我？我不问就不说吗！”
王登小声：“这...也是刚刚查到，而且连住院房间都还没摸清，还不是很确定......”
“刚查到？？没摸清？现在给我继续查！翟宏天遇上我，别想好过！”
“好嘞哥。”王登立马应声。
身边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吭声，只是以为在群里发着消息。
【邪神又怎么了？】
【昨天去算完塔罗不是挺好的吗？】
【不知道啊......先保命吧。】
陆骁没好气地看了眼王登：“这家做什么生意的，把他老子住院地址给我，我去踩个点！”
深夜，云层低压，天色浓得像墨。
位于北区远郊的私立医院依山傍水，乍一看像一处私家花园。
陆骁蹲在高墙边，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等待技侦从外围勘探彭家老爷子住院的具体位置。
“陆队，彭家老爷子位于医院八层，具体的房号不知道，但有一个窗户靠南边，位于楼段中央。”
“知道了。”陆骁低声道。
——
另一边
沈昭躺在床上闭着眼躺了许久，始终无法入睡，一整天了，陆骁一直没消息。
他白天来了医院，后来一声不吭就走了，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