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马嘶鸣如裂帛,方天画戟横扫千军,吕布的兽面吞头铠已碎作残片,紫金冠缨带尽断,长发披散如狂。
他左肩一道枪伤深可见骨——那是柳珩燎原枪留下的战痕;
右臂甲缝渗血,源自关羽青龙刀劈山裂石的一击;
腰间蛇矛划痕如蛇盘踞,张飞怒目圆睁的咆哮犹在耳畔。
“吕奉先!”柳珩纵马再攻,燎原枪尖疾驰而出,“今日虎牢关,便是你神魂俱灭之地!”
吕布画戟架开关羽刀锋,赤兔马旋身避开张飞蛇矛,却见刘备双股剑如双蛟出海,直刺马腹空门。他怒喝一声,画戟柄尾铁链缠住剑刃,猛力一拽——
锵!
刘备连人带马被扯得踉跄,柳珩的燎原枪亦如鬼魅般自烟尘中刺出。月牙刃擦着吕布喉头掠过,削落一缕染血的长发。
“好枪法!”吕布眼底血丝密布,嘴角却扯出狞笑,“可惜……仍杀不得某!”
八十回合转瞬即逝。
吕布的呼吸渐重,画戟银芒不复初时刺目。
关羽青龙刀劈落,戟刃格挡也慢了半息,刀锋在兽面吞头铠上再添一道裂痕;
张飞蛇矛贴地扫来,赤兔马腾跃稍迟,后蹄铁甲被矛尖挑飞一片;
柳珩的燎原枪更是如附骨之疽,枪尖专挑旧伤处钻刺,逼得吕布左支右绌。
“三姓家奴,爷爷送你见阎王!”张飞蛇矛毒龙般突刺,吕布画戟回防,矛戟相撞的刹那——
咔嚓!
画戟月牙刃崩缺一指宽豁口,吕布虎口迸血,赤兔马连退七步,马蹄在焦土上犁出深沟。
贾诩的鸣金声便在此刻刺破苍穹。
吕布猛然抬首,望向虎牢关上的“董”字大旗。
他忽地狂笑一声,画戟横扫逼退四人,赤兔马长嘶:“土鸡瓦犬们!且留着项上人头——待某换杆新戟,再取不迟!”
西凉铁骑如黑潮退去,吕布独骑断后。方天画戟虽残,挥扫间仍卷起腥风血雨,盟军追兵触之即溃。柳珩欲纵马再追,却见吕布反手抢来一杆制式长枪——
轰!
枪尖贯穿盟军字帅旗,旗杆轰然倒塌,吕布的嗤笑随风传来:“柳明渊,下次交手……某要你甲碎枪折!”
烟尘散尽,吕布已是扬长而去。刘备抚剑长叹:“吕布之勇……当真非人力可敌。”
张飞蛇矛顿地,矛尖犹自嗡鸣:“呸!若非那破戟,定将他捅个对穿!”
关羽轻抚青龙刀上锋刃,丹凤眼微眯:“此战之后,天下皆知无双亦有颓时。”
柳珩驻马残旗旁,燎原枪尖挑起半片紫金冠残缨。
他望向虎牢关隘,玄甲映着夕阳如浴火重生:“甲碎枪折?吕奉先……且看谁先走到那一步。”
虎牢关城楼之上,董卓金冠歪斜,日益肥硕的身躯几乎压垮雕花凭栏。
他死死盯着关前那道策马退入关隘的身影——吕布的兽面吞首铠碎裂如鳞,画戟残刃拖地刮出刺耳声响,赤兔马鬃毛被血黏结成绺,每一声马蹄都似踩在董卓心头。
“吾儿……败了?”他喉头滚动,手中金樽“哐当”坠地,葡萄美酒泼洒在贾诩袍角,晕开一片暗红如血。
贾诩躬身拾起金樽,羽扇轻点关外狼烟:“温侯力战四英,断戟焚旗犹能全身而退,已是神威。只是……”他抬眸望向远处柳珩的燎原枪尖,“那杆枪,怕是要燎尽西凉铁骑的魂。”
董卓一掌拍碎楠木案几,蜜饯果脯滚落满地:“哼……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李傕!”
“末将在!”虬髯猛将跪地抱拳。
“点飞熊军留守虎牢,深沟高垒,不得出关迎战!”
董卓扯开猩红大氅,肥肉随着喘息震颤,“传令三军,明日拔营——归洛阳!”
……
吕布单膝跪在董卓面前,残破画戟倒插身旁。
他披发未束,肩上枪伤犹在渗血,却仍挺直脊梁如标枪:“义父,布请八百精骑,必斩柳珩首级!”
董卓眯眼审视这头伤痕累累的虓虎,忽然放声大笑:“吾儿何须急躁?且看——”他肥指点向沙盘,洛阳城模型金光熠熠,“虎牢关不过篱笆,长安才是庭院!待咱家回洛阳重整旗鼓,自有你雪耻之时!”
吕布低垂的瞳仁里戾气翻涌,握戟的手背青筋暴突,语气却恭敬如常:“谨遵义父教诲。”
帐帘落下时,他瞥见贾诩羽扇轻摇的剪影,喉间挤出冷笑:“柳明渊……且让你多活几日。”
董卓的銮驾方离虎牢,关内便似抽去了脊梁。李傕虽率精兵驻守,然军中流言如毒瘴蔓延——
“吕布大人都败了,咱们守得住?”
“听说敌人都是万人敌!”
守夜士卒缩在箭楼阴影里,酒囊里的浊酒泼了半身,却无人呵斥。粮仓焚毁的焦臭味混着马粪腥臊,熏得“董”字旌旗都萎靡低垂。
李傕按剑巡营,正撞见两名士卒为半块馕饼厮打。他挥鞭抽去,鞭梢却被一柄豁口腰刀格住——
“将军,今日的口粮……又减了三成。”副将郭汜嗓音沙哑,眼底血丝如蛛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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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联军大帐,柳珩的燎原枪尖挑起一卷羊皮舆图:“李傕色厉内荏,虎牢关守军缺粮少械,五日必破!”
曹操抚掌大笑:“明渊此言,正合吾意!”
袁绍金刀拄地,眉峰却紧蹙:“若强攻,恐折损过甚……”
“盟主多虑,何须强攻?”柳珩枪尖点向关墙西北角,“昨夜哨探来报,李傕为防粮道,将半数弩机调往东门。西北箭楼——空虚矣。”
于是,黎明未至,百架投石车齐发。裹油麻布的石弹划破夜幕,落地时爆燃成火海。
“起火了!粮仓……粮仓烧起来了!”守军惊呼未绝,柳珩亲率五百死士趁乱突袭西北角。燎原枪挑飞三道鹿砦,玄甲浴火的骑兵如地狱鬼骑,守军箭矢竟半数射空。
李傕提斧来援时,西北箭楼已如风中催折草木
待到第三日,联军为掘地道入关,夜以继日,关墙地基被掏空。待到郭汜察觉时,柳珩的燎原枪已刺穿地道闸门。
“灌水!快灌水!”李傕嘶吼。
然地下水道早被曹操派人截断,反是联军从地底突入,焚毁西凉军械库。
第五日黄昏,关墙在投石车的轰击下轰然倾塌。
李傕持斧立于残垣,飞熊甲胄崩裂如碎鳞:“柳明渊!可敢与某单骑决……”
话音未落,燎原枪已贯喉而过。柳珩踏着尸首跃上关楼,枪尖一挑,千斤闸铁索应声而断。
“虎牢关——破了!”
残阳如血,刘备抚着关墙裂痕喟叹:“如此雄关,竟五日而破。”
曹操捡起半片飞熊军腰牌,冷笑掷入火堆:“非关不坚,乃守关者心先溃矣。”
柳珩的燎原枪尖映着最后一缕天光远眺——洛阳方向浓烟蔽日,隐约有宫阙焚烧的焦味随风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