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鼓乐声已经如此清晰,相府接亲的人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荣乐,为父送你。”江湛跨进门口,走到了江扶月身前。
今日的荣阳王穿着一身银色的衣袍,宽肩窄腰,显得他身形挺拔,玉树临风,只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即便知道林家是个好归宿,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把亲手养大的女儿送到别人家,他心里还是会难受。
江扶月罩上了红盖头,把手递到了江湛的手背上。
江湛转身将江扶月背起来,不让新娘子的脚落地,将江扶月送出门。
门外,迎亲的队伍将迎亲曲吹得震天响。
林岫白已经翻身下马,在荣阳王府外等候。
见到荣阳王将江扶月背出门,立刻迎上前去,朝着江湛微微一拱手。
江湛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林岫白,“我把荣乐交给你,若你能养好她,那便养,若你养不好她,便给我还回来!”
林岫白深深一稽首,“岳父大人放心,岫白此生能有幸娶到荣乐为妻,往后余生绝不会委屈荣乐半分!”
江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江扶月送上了花轿。
花轿被抬起,迎亲的队伍随即朝着相府的方向而去。
跟在迎亲队伍后面的,还有送亲的队伍,荣阳王府送亲的队伍比迎亲的队伍还要浩大,嫁妆多的,足足拉满了三条街。
林岫白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红色的新郎服衬得他愈发精神抖擞。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街道上也到处是前来凑热闹的百姓,相府和荣阳王府的人也不小气,一路发着喜钱。
百姓们抢着喜钱,嘴里说着恭维的话,脸上同样也满是喜气。
在这种喜庆气氛之中,迎亲的队伍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在街道的另一头,一身银色铠甲的沈辞跨着枣红马,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轩辕澈的精卫在她身周簇拥成扇形,将娶亲的路挡得死死的。
林岫白勒马站定,目光带着三分冷意落在沈辞身上,“皇上把你给放出来恶心人了?”
沈辞微微一笑,“我是无辜的,皇上把我放出来,不是很正常吗?”
“今日真是好日子,皇上将我官复原职,还许我跨马游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冤屈,我对陛下真是感恩戴德呢!”
沈辞不疾不缓地说道。
在大牢的这些日子,她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这种日子她过够了!
轩辕澈既然用得上她,她愿意去当轩辕澈手里的刀!
“让开!”林岫白没有跟沈辞废话。
今儿是他跟江扶月大婚的日子,新人不可走回头路。
沈辞此刻却挡在了他们的迎亲队伍面前,这分明就是在找事的!
既然是有意来生事,他也犯不着跟对方客气!
沈辞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鸷,“我乃奉陛下之命跨马游街,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让路?绝无可能!”
不是沈辞不让,而是她不能让。
轩辕澈为什么在今儿放她出来,不就是让她来恶心江扶月的么?
如果她让了,丢了皇帝的尊严,皇帝还能给她好果子吃?
“绝无可能?”林岫白眼底神色更冷,“那我们大喜的日子,怕是要让沈将军出点血了!”
林岫白这话落下,幺鸡等人已经是悄然出列。
公子为了迎娶荣乐郡主付出了多少,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公子终于能够将荣乐郡主娶进门了,却有沈辞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来给公子添堵!
他们绝对不能让公子大婚的日子出现这样糟心的事情!
“林岫白!”轩辕澈的侍卫总长蒋忠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林岫白声音微冷,“我求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今儿好不容易要娶进门,你们既然来给我们添堵,那你们也就全都不用活了!”
林岫白这话落下,幺鸡已经是带人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
那也得看对方识趣儿不识趣儿,既然对方不识趣儿,见点血也无妨!
幺鸡这边一冲过来,沈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只是想要脱离地牢那个地狱才会答应轩辕澈的要求,并不代表,她想死!
“林岫白!你放肆!”蒋忠同样脸色大变。
他是皇帝的人,若是今日死在了林岫白的人手中,那代表着林岫白已经不把皇帝的脸面放在眼里。
“放肆?”林岫白轻笑,“本公子已经放肆多少回了!”
林岫白这话落下,幺鸡已经是抡起手中的长刀砍向蒋忠!
皇帝的走狗,先杀了再说!
就在幺鸡的刀就要砍下蒋忠的脑袋,蒋忠又惊又惧瞪大双眼时,一匹骏马从沈辞等人的队伍后面奔驰而来。
一袭锦衣的轩辕知贤神色冷凝,目光带着寒意落在了蒋忠与沈辞的身上,“让开!”
父皇将沈辞给放了出来,并在今日这样的日子安排人陪着沈辞跨马游街,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果然,沈辞等人是来给江扶月和林岫白添堵的。
“太子殿下……”蒋忠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让开!”轩辕知贤语气又冷了几分。
虽然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但,他更不想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留下任何遗憾。
蒋忠脸色难看,却还是乖乖让侍卫们闪到道路两旁,将主路给迎亲的队伍让开。
蒋忠等人都已经让开了,沈辞自然不会继续跟江扶月硬刚,也一勒马缰绳灰溜溜地避让到了一旁。
轩辕知贤朝着林岫白微微点了点头,“对不住了。”
林岫白唇角勾起冷笑,“你们对不住我们的事儿多了。”
丢下这话,林岫白一抖马缰绳,当下朝着相府的方向而去。
若不是怕耽误了跟荣乐成亲的吉时,他现在怕是都要闹到宫里去!
卸磨杀驴,忘恩负义,也没有自己那个混账姨夫这样的!
轩辕知贤目送林岫白迎亲的队伍与荣阳王府送亲的队伍与他擦身而过,神色莫名有些复杂。
“赵甲,把本宫给岫白和荣乐准备的大礼,送到相府去!”轩辕知贤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这样的日子,他本不想露面,但父皇又犯了糊涂,他不露面,凭着荣阳王那个脾气,怕是要当场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