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希什么也没说,带着两个孩子往大队部走去。生产家具的场所暂时安排在大队院里。
她带着孩子进来,问道,“家具生产得怎么样了”。
支书及在座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着呢,昨天我们做好两张床,十张桌子,二十个凳子,送过去,都收下了,给了整整两百块钱”。
现在大伙更有信心了,这不加班加点地在干。
支书接着说,“我们都商量好了,跟社员代表也沟通了,年底也算你们娘仨一份”。
“不用了,我们户口不在村里了,要是领一份,社员们该有意见了”。
支书哼了一声,“你为了村里,整整九百块钱没要,谁敢有意见,就掏九百块钱不补给你。再说了,大伙知道感恩,没人有意见”。
其他人纷纷响应,“是啊,这份你必须收下,要不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支书拉着她事无巨细说着家具生产的过程,第一次他心里有点虚,总想着她见多识广,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能给提出来。
听着听着她就发现问题,“支书,家具运到县城所产生的车辆、人工费用,你得刨除去,要不年底结算的时候容易对不上账。以后要是扩大生产,产地、人员培训、物品的购置这些一一要列清楚,找几个村民代表监督,以后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怕查”。
支书一拍脑门,“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时间长了忘了,还以为我贪污了呢”。
说完正事,支书打趣道,“不对啊,知道你们回来,大队现在应该围满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一个来的也没有,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颜希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次肯定不会,大伙现在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刺激得不行,且要慢慢消化呢”。
听着她话里有话,支书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谁又出幺蛾子了吧。
就听自己婆娘那大嗓门喊道,“老头子,你快点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十万火急”。
姜家这边,等人走光了,姜建民再也忍不住,拽着周美云的手把她拖到屋里,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贱人,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跟老子面前装什么纯洁少女,我头顶上的帽子绿得发亮,今天我打死你”。
说着又一巴掌挥过去,力气大的她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周美云看着双眼血红死死盯着自己的姜建民,害怕地抱着他大腿,“建民,不是那样的,我是被冤枉的,你听我解释”。
两行清泪顺着眼睛流了下来,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之前姜建民早就心疼的不行,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现在完全无动于衷,一脚踹开,“冤枉你,难道你上学时没跟小混混玩在一块;没有给你的厂长姘头写信哭诉,嫁给我是被强迫的;没有陷害二嫂、杜燕他们”。
周美云一边忍着剧痛,脑子里一边拼命地想着对策,这局面到底怎么糊弄过去啊。该死的秦芳,真是阴魂不散,自己下乡已经够苦的,她还不放过,追到这来。
“建民,上学的时候,小混混看我长得好看,总是缠着我,我一个女孩子拿他们没办法。给家里人说了,他们只想着小混混的那点东西,摊上这样的家人,我实在没办法。但我真的没有委身他们,我是不是第一次你不清楚吗”?
姜建民仔细想了想,她跟自己的时候是有落红的,神色稍微有点好转,周美云马上感知到情绪变化,心想有戏。
接着一脸的愁苦,“自从我怀孕后,就想给我们宝宝最好的,但现实是我爹娘那指不上,咱们手里也没什么钱,我真怕孩子出生受苦,这才起了歪心思,给秦芳她丈夫写信,我说的都是假话,只是想从他那得点钱”。
“真的是她丈夫骚扰我,我们一家都在纺织厂,我不敢拒绝他。秦芳知道后,不怪自己丈夫,所有气都冲着我来,扬言让我们家在厂里干不下去,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报名下乡的。”
“建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秦芳家很有背景,厂长就是靠着岳家,我们厂都知道,想想他都不可能跟媳妇离婚。当时有很多小年轻追我,家庭条件很不错,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勾引厂长”。
“我知道这种手段很卑鄙,但我太想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了”,说着试探性地靠近姜建民,“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姜建民冷哼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嫌我没本事,没法让你过好日子”。
她把脸贴在他大腿上,“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在我心中是最优秀的,现在的社会阻碍了你的施展,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大出息”。
男人最受不得女人的追捧,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周美云这一通唱作念打,他这时心里再大的气也消了大半。
周美云心里得意一笑,我就说没有自己搞不定的男人,要不是老娘离开这没处去,谁愿意哄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秦芳,走着瞧,这出早晚要还回去,从小到大,自己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姜建民这边,还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拿捏住自己媳妇,还是板着脸问道,“那二嫂、杜燕的事你怎么解释,我现在怀疑之前大嫂那次也是你故意的”。
这死男人,真是揪着不放,要求我白玉无瑕,怎么不看看自己那德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嫂、杜燕的事真不是我做的,平时我很少跟大伙凑在一块,老是独来独往,现在大伙怀疑我,我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能那下手的人,也知道这点,才甩锅到我身上”。
“至于大嫂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咱们不是早商量好假流产,大嫂那天推我,我摔在地上,鸡血正好破了,我都没办法解释”。
姜建民坐在凳子上,“就因为你做事不谨慎,才让人拿住你,现在村里人都信了,这以后我还怎么出门”。
“我知道人言可畏,但我更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怎有一天大伙会知道真相。还有,我给娘家写封信,让我爹或者我哥来一趟,替我解释一下,不能只听秦芳一面之词”,她义正言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