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宁府。
夜色沉沉,宁府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宁家家主宁远山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叩桌面,眉头紧锁。
“父亲,不能再犹豫了!”
宁婉儿站在案前,声音清冷而坚定,“唐龙已死,唐羽大势已成,宁家若再不表态,只会被边缘化!”
宁远山抬眼看向女儿,目光深沉:“婉儿,你可知道,一旦站错队,宁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可若继续观望,等唐羽登基,宁家连站队的机会都没有!”
宁婉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父亲,您别忘了,唐羽如今手握盐政、钱庄,连边关将领都已归顺,朝中还有徐世泽支持,他缺的只是一个世家的名分!”
宁远山沉默片刻,缓缓道:“可三皇子唐书恒那边……”
“唐书恒?”
宁婉儿冷笑一声,“他不过是文官集团的傀儡,如今唐龙已死,武将派系尽归唐羽,他拿什么争?”
宁远山目光闪烁,显然内心仍在权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推门而入:“老爷,太子殿下派人送来密信!”
宁远山神色一凝,接过信笺,拆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父亲?”
宁婉儿察觉到异样。
宁远山深吸一口气,将信递给她:“你自己看。”
宁婉儿接过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宁家若愿助我,盐税三成归宁。”
“三成?!”
宁婉儿倒吸一口凉气。
盐税乃大唐财政命脉,三成意味着每年数百万两白银的收益!唐羽这是下了血本!
宁远山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沉声道:“婉儿,你觉得……太子可信吗?”
宁婉儿攥紧信纸,低声道:“父亲,他或许不是最仁慈的君主,但绝对是最有手段的。宁家若想延续百年荣光,只能赌这一把!”
宁远山闭目沉思,良久,终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明日我便亲自入宫,面见太子!”
……
翌日,东宫。
唐羽正在翻阅军报,宁婉儿快步走入殿内,低声道:“父亲来了。”
唐羽嘴角微扬,合上奏折:“看来宁家主已经想通了?”
宁婉儿点头:“他正在殿外等候。”
“宣。”
片刻后,宁远山踏入大殿,恭敬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唐羽起身,亲自上前搀扶:“宁家主不必多礼,请坐。”
宁远山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唐羽如此礼遇,心中稍定,缓缓落座。
“宁家主今日前来,想必已有决断?”唐羽开门见山。
宁远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殿下,宁家愿全力支持您,但老臣有一事相求。”
“请讲。”
“若殿下登基,宁家不求高位,只求一个‘世袭盐引’之权。”
唐羽目光一闪,心中冷笑——老狐狸,这是想长期掌控盐利啊!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微笑道:“宁家主多虑了,本宫既然许诺三成盐税,自然不会反悔。至于世袭之权……待本宫登基后,可再议。”
宁远山听出唐羽话中留有余地,但也知道此时不宜逼迫过甚,便点头道:“殿下宽厚,宁家必当竭尽全力。”
唐羽满意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眼下有一事,还需宁家相助。”
“殿下请说。”
“唐书恒。”
唐羽眼神渐冷,“他最近动作频频,本宫需要宁家的情报网,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宁远山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唐羽的考验,当即肃然道:“殿下放心,宁家在文官集团中亦有眼线,三皇子若有异动,老臣必第一时间禀报!”
唐羽点头:
“很好。”
……
当夜,宁府密室。
宁远山与几名心腹密议。
“家主,我们真要站队太子?”一名族老忧心忡忡,“万一……”
“没有万一。”
宁远山冷声道,“唐龙已死,边关将领尽归太子,朝中徐世泽也站在他那边,我们若再犹豫,只会被淘汰!”
“可三皇子背后有世家支持……”
“世家?”
宁远山嗤笑一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世家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太子手握火药、连弩,又有边军效忠,他若想清洗朝堂,谁能挡他?”
众人沉默。
宁远山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宁家所有资源向太子倾斜!另外,派人盯紧唐书恒,若有异动,立刻报我!”
“是!”
……
三日后,朝堂之上。
唐皇高坐龙椅,面色略显疲惫。
近日边关捷报频传,大楚使节也已递交国书,愿割让三城求和,朝野上下,太子的声望如日中天。
“众爱卿,可有本奏?”唐皇缓缓开口。
徐世泽出列,躬身道:“陛下,盐税新政推行顺利,国库收入大增,臣请嘉奖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文官队列中,几名世家官员脸色微变。
唐皇点头:“太子确实有功,准奏。”
然而,就在这时,三皇子唐书恒突然出列,高声道:“父皇,儿臣有本奏!”
唐皇抬眼:
“讲。”
唐书恒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儿臣弹劾太子私通边关将领,意图不轨!”
朝堂瞬间哗然!
唐羽眯起眼睛,心中冷笑——终于忍不住了吗?
唐皇面色一沉:“恒儿,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唐书恒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此乃边关将领王承恩的亲笔供词,指证太子以盐利为诱,逼迫边军效忠!”
唐皇接过密信,仔细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唐羽不慌不忙,淡然道:“三弟,伪造边关将领供词,可是死罪。”
“伪造?”
唐书恒冷笑,“七弟若问心无愧,敢不敢让王承恩上殿对质?”
唐羽笑了:“好啊,那就请王将军上殿。”
唐书恒一愣,显然没想到唐羽如此爽快。
片刻后,王承恩大步走入金銮殿,单膝跪地:“末将参见陛下!”
唐皇沉声道:“王爱卿,这供词可是你所写?”
王承恩抬头,看了一眼供词,突然哈哈大笑:“陛下,这供词是假的!末将从未写过!”
“什么?!”
唐书恒脸色骤变。
王承恩冷笑道:“三皇子,您为了陷害太子,竟伪造边关将领供词,此举未免太卑劣了吧?”
唐书恒勃然大怒:“你……你血口喷人!”
唐羽适时开口:“父皇,三弟此举,分明是构陷儿臣,意图动摇国本!”
唐皇目光冰冷,看向唐书恒:“恒儿,你还有何话说?”
唐书恒冷汗涔涔,突然指向宁远山:“父皇!此事宁家亦有参与!宁远山可以作证!”
宁远山缓缓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不知三皇子在说什么。”
“你……!”
唐书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宁远山竟会反水!
唐皇怒极,一拍龙案:“来人!将三皇子押下去,严加审问!”
禁军上前,直接将唐书恒拖出大殿。
朝堂一片死寂。
唐羽目光扫过众臣,尤其在那些世家官员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微扬。
——这场博弈,他赢定了。
……
当夜,东宫。
宁婉儿匆匆走入内殿,低声道:“殿下,刚刚收到消息,唐书恒在狱中……自尽了。”
唐羽手中茶盏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自尽?呵,世家倒是够狠,弃车保帅。”
宁婉儿忧心道:“殿下,接下来……”
唐羽放下茶盏,淡淡道:“不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世家,该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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