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三人跟着引路的老乡往村里走。苏槿的布鞋沾满泥浆,却依然走得端庄,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株风雪中不折的青竹。
\"王同志,这两位女同志是......?\"村口围观的乡亲们好奇地打量他们。
王彭浩喉结滚动,硬着头皮道:\"这是我爱人苏槿,这是她妹妹苏小蒙。\"
\"哎呦!\"大婶们顿时围上来,拉着苏槿的手啧啧称奇,\"这城里来的姑娘就是水灵,跟王同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阳光穿透云层,正好落在苏槿脸上。
她唇角微扬,露出下乡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那张原本被精神力遮掩的容颜,此刻正一点点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美。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连粗糙的蓝布衣裳都掩不住通身的气度。
苏小蒙指甲掐进掌心。她眼睁睁看着王彭浩的目光黏在苏槿身上,方才介绍时那声\"爱人\"更是像刀子捅进心里。
人群后方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呆立在晒谷场边,刚捡的柴火撒了一地——正是重生而来的王梓桐。
这不对......
她死死盯着光彩照人的苏槿,冷汗浸透后背。
前世这个时候,王彭浩明明是孤身一人来的村里,那个叫苏槿的女人早该死在医院才对!
神识空间里,太初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主人,那个重生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啦!\"
苏槿漫不经心地拂去袖口灰尘,望向远处起伏的青山。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视线朝苏槿投来,如芒在背。
她敏锐地转头望去,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田埂,几株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苏槿在神识空间问道:\"太初,查查这个村里有没有名字带'琮'的人。\"
太初的声音响起:\"主人,确实有个叫楚琮的,32岁,住在村尾靠山那间独院里。以前是特种兵,因伤退役,现在靠打猎为生。\"
苏槿眸光微闪。在这个集体劳作的年代,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却能独居山林以打猎为生——要么伤势严重,要么就是村里对他有所忌惮。
她想到神识空间里的玉瓶,里面装着从上个世界带来的灵泉水。为的就是怕爱人再有什么不测。
苏槿道“是时候出来了。”
太初在神识里打了个滚“这个年代太艰苦,尤其是农村,没吃没喝还要干活,我才不要出来受罪,等什么时候小砚砚或者昭昭出生,我再出来。”
“随你。”苏槿无奈地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村尾那片幽深的山林。
残阳如血,将黄土夯成的小院染成琥珀色。
三人站在裂着蛛网的木门前,王彭浩抢先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板——说是两间房,实则是用草帘隔开的土坯屋,墙缝里还钻着枯黄的蒿草。
土坯房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寒酸。
\"姐住东屋吧,这边朝阳。\"苏小蒙把包袱甩在霉味刺鼻的草垫上,两条麻花辫随着动作甩出漂亮的弧线。
苏槿将樟木箱轻轻放在墙角,蓝布衣裳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
她忽然扶住斑驳的土墙,指尖在墙皮剥落处轻轻一按:\"我有些气闷,出去透透气。\"
王彭浩正弯腰摆弄搪瓷盆,闻言手一抖,盆底磕出清脆的响。
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刻意放轻又有些迫不及待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和小蒙。\"他偷瞄了眼正在铺炕的苏小蒙,少女弯腰时露出的那一截雪白后颈,让他喉头发紧。
苏小蒙咬着下唇忍住笑意,她巴不得苏槿赶紧消失。
指甲却在掌心掐出月牙痕——苏槿这病秧子最近愈发不对劲。
从前蜡黄的脸蛋透出玉色,连低眉顺眼的模样都带着股勾人的劲儿。她得抓紧让王彭浩尝到甜头,省得夜长梦多。
\"那我出去走走。\"苏槿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转身时唇角掠过一丝冷笑。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将满室各怀鬼胎的心思隔绝在内。
夕阳西沉时分,苏槿循着山路来到村尾那座孤零零的砖瓦房前。
这房子在遍地土坯房的村里显得格外醒目,青砖灰瓦的院墙上爬着几株野蔷薇,倒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雅致。
\"叩叩叩——\"
敲门声在寂静的山脚格外清脆。门开得比想象中快,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楚琮叼着半截烟愣在门口。洗得发白的背心绷在结实的胸膛上,裤腿卷到小腿肚,露出线条分明的古铜色肌肉。他下意识把烟拿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槿眼底漾开笑意。哪怕满脸胡茬也掩不住爱人熟悉的轮廓,只是右腿明显不太灵便,站姿微微倾斜。
--
三小时前楚琮在村口见过她,只一眼,这个穿蓝布衣裳的姑娘就像道闪电劈进他混沌的人生。
她站在人群里发着光,连鬓角散落的碎发都透着说不出的好看。
直到听见\"我爱人\"三个字,他才惊觉自己攥扁了手里的铁皮烟盒。
此刻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门前,晚霞给她镀了层金边,美得让他呼吸发窒。她伸来的手白得像新雪,腕骨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同志你好,我是刚下乡来的苏槿。\"她的声音比山涧还清透,\"走到这里有些口渴,能不能讨口水喝?\"
楚琮被烫到似的碾灭烟头,掌心在裤腿上蹭了又蹭才敢握上去。
柔软的触感让他心跳如擂鼓,脉搏突突跳着传递到相贴的皮肤。直到对方轻轻抽手,他才惊觉自己握得太久。
\"你在这等一下。\"楚琮突然关门,瘸着腿冲进屋里。崭新的玻璃杯是去年用狐狸皮换的,一直舍不得用。
楚琮倒了暖壶里的水,又打开橱柜将杯里放了勺白糖,要走时怕不甜又放了两勺。
苏槿接过杯子时指尖相触,楚琮手背青筋都绷了起来。
糖水甜得发齁,她却喝得眉眼弯弯:\"谢谢,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楚琮。\"他声音哑得厉害。
\"楚琮...\"她念名字时像含着蜜糖,\"好名字,我喜欢。\"
这句话炸得楚琮耳膜嗡嗡作响,但想到自己的腿还有她已经嫁人,突然抄过空杯子冷声道:\"喝完就赶紧回去!\"木门\"砰\"地关上,震落墙头几片蔷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