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漫过珍珠滩时,五女几乎同时从昏迷中惊起。崔秀宁的指尖,第一时间按上胸前的梧桐佩——那是宇文渊在华林园断发时,用自己的护心镜碎片为她镶的,此刻,玉佩表面的寒梧纹,正泛着与苏绾腕间图腾相同的蓝光。
“是情蛊。”王若雪的算筹,“当啷”落在沙滩,算珠滚落的轨迹,竟与苏绾鱼尾虚影的鳞片,完全重合,“鲛人血脉,”她望向正在调息的苏绾,“能引动真心人的情丝为毒,”算筹划过五人的生辰八字,“我们对将军的……”声音忽然低哑,“执念,”指向渐渐褪去的血色残阳,“成了,”望向苏绾的淡蓝发梢,“蛊虫的,”喉间发紧,“养料。”
陆灵珊的惊鸿剑,“铮”地出鞘半寸,又被她生生按回剑鞘。她忽然想起,在河阴陶渚,自己拼着重伤护王若雪时,望见宇文渊眼中的痛——那痛,此刻,正化作她心口的蛊毒,随着苏绾的鱼尾显形,而渐渐清晰。
“原来,”冯妙晴的狼首刀,忽然“当啷”落地,红甲下的狼首刺青,与苏绾的鲛人图腾,发出共振,“老子在陇西道驯马时,”望向自己掌心的老茧,“总梦见他站在寒梧旗下,”声音忽然粗哑,“不是因为累,”踢开脚边的珍珠,“是这该死的,”指向心口,“情蛊。”
苏绾的红衣,此刻沾满细沙,她望着五女,泪忽然落下——那些被她视作“护民路上的同袍”,竟都因她的鲛人血脉,被情蛊反噬:“三年前在玄武湖,”她的指尖,抚过崔秀宁后颈的“寒梧”图腾,“我调试‘鲛人泪’机关时,”望向王若雪的算筹,“血溅在你们的,”声音哽咽,“护民印记上,”指向冯妙晴的狼首刀,“鲛人泪,”混着细沙,“能让真心,”望向宇文渊所在的珊瑚宫方向,“显形为,”喉间发紧,“最毒的蛊。”
崔秀宁忽然轻笑,声如碎玉,指尖划过梧桐佩的护心镜碎片:“在洛阳狱,”她望向苏绾的机关匣,“你冒险传信,”抚过后颈的图腾,“用的是,”指向苏绾的淡蓝发梢,“鲛人血混着狼首血,”忽然握住她的手,“那时起,”声音温柔,“我们的血,”望向王若雪的算筹星砂,“早就在,”指向陆灵珊的惊鸿剑,“护民的征途中,”与冯妙晴的狼首刀相碰,“缠成了,”露出释然的笑,“解不开的,”望向远方的舰队,“结。”
更鼓初响,望夫崖的海风,忽然带来浓重的血腥气。萧雪的白袍,染着加勒比海盗的磷火,踉跄着,从礁石后转出,玉璜令牌,已碎成三瓣:“海盗联盟,”她的声音,混着海水的咸涩,“联合南朝残党,”指向珊瑚宫方向,“要趁我们,”望向五女,“情蛊发作,”咳出鲛人血,“毁掉,”指向苏绾,“最后的,”倒地前,“鲛人皇族血脉。”
陆灵珊忽然抱起萧雪,惊鸿剑的剑穗,扫过她胸前的“红袖”旧伤:“别怕,”她的声音,混着鲛人的战歌,“我们,”望向崔秀宁,“早不是,”望向冯妙晴,“只会等他护的,”望向王若雪,“弱女子。”
王若雪的算筹,忽然在萧雪的玉璜碎片上,排出“雷火丰”卦象:“情蛊既解,”算珠,停在“护民”二字,“我们的,”望向五女的护民印记,“心,”指向苏绾的鲛人图腾,“反而,”声音忽然坚定,“成了,”望向珊瑚宫的鲛人灯,“护她的,”算筹发出强光,“最利的刃。”
崔秀宁的袖中剑,忽然出鞘,剑鞘的寒梧纹,与苏绾的鲛人尾,在血色残阳中,融成护民的光:“走,”她望向冯妙晴,“去珊瑚宫,”望向陆灵珊怀中的萧雪,“用我们的,”抚过胸前的梧桐佩,“情,”指向王若雪的算筹,“与血,”望向苏绾,“护她,”声音忽然豪迈,“走完,”望向南海的星空,“鲛人皇族,”与五女的手,交叠在一起,“未竟的,”海风骤起,“护民路。”
是夜,望夫崖的礁石上,留下五道交叠的护民纹——梧桐、算筹、狼首、惊鸿、鲛人尾,共同组成“共荣”的图腾。五女的身影,逆着血色残阳,走向珊瑚宫,衣袂扬起的沙粒,在月光下,显形出太武帝与昭明太子,并肩而立的虚影。
苏绾忽然驻足,望向望夫崖的名字——原来,千年来,鲛人皇族的女子,总在这片沙滩,望着护民者的舰队远去,将情丝,织成护民的网。而此刻,她不再是孤独的鲛人后裔,而是与四位同袍,共同握住了,护民的舵盘。
“他们说,”她忽然轻笑,泪落却含笑,“鲛人遇真情,”望向五女,“便会失去鱼尾,”指向自己逐渐淡化的鳞纹,“可我,”握住崔秀宁的手,“却在失去鱼尾时,”望向冯妙晴的狼首刀,“得到了,”望向陆灵珊的惊鸿剑,“比鱼尾,”望向王若雪的算筹,“更坚韧的,”望向远方的寒梧旗,“护民的翼。”
望夫崖的夜,终于亮起了五盏不同颜色的灯:月白、素色、赤红、金黄、淡蓝,共同照亮了南海的航路。当第一声护民的鲛歌,从五女口中响起,珍珠滩的珍珠,忽然齐明,映着她们交叠的身影,在沙滩,刻下了永远的印记——所谓情劫,终究,在护民者的并肩中,化作了,让胡汉与鲛人,共荣的,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