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山的月光碎在松针上,陆灵珊的惊鸿剑穗沾着酒渍,红纱在夜风中飘成燃烧的霞。她倚着“太武帝试剑石”,青瓷酒坛滚落在“护民”刻痕旁,剑刃斜挑北斗,竟将松涛声,都酿成了华山“云步十三式”的韵律。
“寒戟战神……”她忽然轻笑,酒气混着剑穗上的鲛人血香,“江湖人只知你破虏戟下无败绩,却不知——”剑尖忽然虚点,竟在月光里,勾住宇文渊腰间的“苍鳞带”,“你甲胄下的护民刺青,比寒铁戟更烫人。”
宇文渊的戟穗骤然绷紧,望着她踉跄旋身的红衣,想起鹞子翻身时她贴耳的温热,想起莲花坪誓师时她臂上的血字。剑穗勾住腰带的刹那,她的惊鸿剑已挽出十三朵剑花,每一朵,都恰好避开他的要穴,却在衣袂上,留下淡淡剑痕。
“灵珊!”他的喉间发紧,寒铁戟斜倚试剑石,任由她借着酒劲,将自己拽入松影婆娑的剑幕,“醉了便去歇着,莫要耍小性——”
“小性?”陆灵珊忽然收剑,剑尖挑起他下颌,酒气拂过他喉结,“在千尺幢坠崖时,是谁用戟穗缠住我手腕?在北斗坪挡刀时,是谁说‘赔我一辈子’?”她忽然咬住下唇,剑穗在他腰带上打了个死结,“江湖儿女的心事,何须藏着掖着?”
松涛忽然低吟,月光为她的红衣镀上银边,剑鞘上的“惊鸿照影”四字,此刻与他戟身的“胡汉一统”,在石面上投下交缠的影。宇文渊忽然发现,她鬓角的断发,不知何时系着他戟穗的残线,在醉意中,竟成了护民之外的,另一缕牵念。
“好个耍酒疯的华山剑心。”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她剑穗上的守宫砂,那里已被酒渍晕成浅红,“若被你师父看见,怕要罚你在玉女祠面壁三年。”
“罚便罚!”陆灵珊忽然抛剑,双臂环住他脖颈,醉眼映着他眼中的自己,“可我偏要做第一个扯你腰带的人——”她的指尖划过他甲胄下的“寒梧”刺青,“让天下人知道,寒戟战神的腰间,系着惊鸿的剑穗。”
宇文渊的戟风忽然凝滞,感受着她滚烫的呼吸,想起孝明帝遗诏里的“护民归心”,想起她在玉女祠断发时的眼瞳。剑穗勾住腰带的力道,竟与鹞子翻身时的生死相托,有着相同的温度——不是江湖侠侣的缠绵,是护民者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
“灵珊,”他忽然低唤,声音混着松脂香气,“明日还要与柔然使节议互市,莫要误了正事。”
“正事?”她忽然从他腰间扯下剑穗,剑尖在试剑石上刻下“护民”二字,却在收势时,踉跄着倒进他怀里,“我的正事,便是看着你这根寒铁戟,永远别被权术磨钝了刃——”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老茧,“就像此刻,你眼里有月光,有我,却独独没有九锡之位的金光。”
景阳山的夜露忽然凝结,试剑石上的“护民”刻痕,被她的酒血浸润,竟成了胡汉同心的印记。宇文渊望着怀中的她,红衣上的酒渍,在月光下,恍若太武帝陵寝的飞天衣袂,而她发间的剑穗,正与他的戟穗,在夜风里,织成护民之外的,一缕绕指柔肠。
“傻姑娘。”他忽然轻笑,声如松涛,“我的戟刃,若连你这壶烈酒都挡不住,又如何护得天下百姓的炊烟?”
陆灵珊忽然抬头,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醉颜,还有远处洛阳城的灯火——那是他们用剑戟与算筹,为百姓守住的人间星火。她忽然松开剑穗,任其垂落如泣血的虹,却在他掌心,印下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宇文渊,你可知,华山派的‘惊鸿照影’,照的从来不是剑招,是——”
“是护民者的初心。”宇文渊接过话,指尖抚过她剑鞘新刻的“随君”二字,“就像你在莲花坪刻下的血字,在长空栈挡下的刀,在景阳山醉舞的剑——”他的声音忽然轻得像月光,“都是这初心,最烈的注脚。”
更鼓三响,景阳山的雾霭漫过试剑石,陆灵珊的惊鸿剑,此刻与宇文渊的寒铁戟,共同斜倚在“护民”刻痕旁,剑穗与戟穗,在露水中,结成了永远解不开的结。她忽然指着北斗星,笑倒在他怀里:“你看,摇光星的位置,恰好是我剑穗勾住你腰带的角度——”
宇文渊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见北斗七星的“摇光”,正落在她剑穗的红纱上,恍若太武帝与清虚子,在千年后,仍在为这对护民者,缀上最亮的星。他忽然明白,江湖人口中的“寒戟战神”,从来不是孤胆英雄,而是有她这样的惊鸿,在侧畔照影,让护民的长路,多了份热酒般的滚烫,与剑穗般的牵念。
是夜,景阳山的试剑石上,新添两道交错的刻痕:一道是惊鸿剑的“照”,一道是破虏戟的“护”,合起来,便是“护民归心”的真意。陆灵珊的醉言,宇文渊的轻笑,都化作松涛,飘向洛阳城的万家灯火——那灯火里,胡汉百姓的鼾声,便是对这对护民者,最温柔的犒赏。
当晨雾漫过景阳山,陆灵珊的剑穗,终究还是系回了宇文渊的腰间,而他的戟穗,也多了缕染着酒香的红纱。江湖的刀光剑影还在继续,但在这景阳山上,在这醉剑与轻笑中,护民者的初心,早已酿成了比酒更烈,比剑更美的,胡汉同心的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