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的铜兽灯在风中明灭,九十九盏“玄武衔珠”灯台结着蛛网,将殿内“传国玉玺”的空案,映得如悬在雾中的冰鉴。宇文渊的寒铁戟尖挑开三尺厚的蛛丝,忽闻殿顶传来节杖顿地声——元嵩的玄色衣袂,正与殿顶玄武纹重合,手中“白虎节杖”的虎首眼瞳,竟嵌着柔然狼首的碎骨。
“宇文将军来得巧,”他的声音混着殿角漏风,节杖划出的弧光,恰在空案上,拼出“玉玺已失”的光影,“胡氏昨夜以‘血河舟’载玺北去,换柔然十万铁骑南下。”
寒铁戟的戟风骤然一滞,宇文渊望着节杖上的“大魏忠臣”刻痕,想起元嵩曾在孝明帝灵前,偷偷换上“护民”香烛:“你守在此处,是要阻我,还是——”
“阻你?”元嵩忽然惨笑,节杖顿地,震落灯台蛛网,露出底下太武帝时期的“护玺砖”,每块砖心都刻着“胡汉同玺”,“我若阻你,便不会在节杖暗格,藏着‘血河舟’的航线图。”
宇文渊的戟穗缠住节杖,借力跃上殿顶,见元嵩的袖口,绣着与崔秀宁相同的梧桐纹——原来他早与梧桐苑暗通。节杖虎首突然张开,露出半幅羊皮地图,墨线间的“河阴渡”三字,正被血色浸透:“胡氏以为送玺能换太平,却不知柔然大汗要的,是大魏的胡汉分治。”
“所以你帮我。”宇文渊的戟尖轻点地图上的“玄武七宿”位,含章殿的砖纹应声转动,露出密道入口,“不是为胡氏,是为大魏的胡汉百姓。”
元嵩的节杖忽然横在密道前,虎首眼瞳的狼骨碎,竟与寒铁戟的螭纹相斥:“将军可知,传国玉玺上的‘受命于天’,早被胡氏磨去,刻了‘胡汉分治’?”他忽然解下节杖上的“护民”玉佩,“太武帝铸此节杖时,便说‘玉玺非皇权之凭,是护民之印’。”
殿外忽有苍狼骑的嘶鸣,冯妙晴的银箭破窗而入,箭头系着崔秀宁临终前的梧桐叶——叶上用鲜血,画着玉玺上的新刻。宇文渊的瞳孔骤缩,想起显阳殿废墟中,崔秀宁用血浸透的璇玑锦囊:“胡氏想借玉玺,坐实胡汉分裂的‘天命’。”
“正是。”元嵩的节杖重重顿在“护玺砖”上,砖心的“同玺”二字,与他玉佩的寒梧纹,发出共鸣,“但她忘了,太武帝与柔然可汗的‘白登之盟’,早将‘胡汉同玺’刻入阴山岩画。”他忽然退开密道,“将军若要追玺,便从这玄武密道走,我替你挡住凤羽卫。”
宇文渊的戟尖忽然挑起元嵩的衣袂,见其里衣绣着与自己相同的“护民”刺青——那是太武帝为护民义士所留的印记。他忽然轻笑,戟穗缠住对方手腕,将其拉入密道:“元大人可知,寒梧盟的杏黄旗,早就在玄武七宿位,布下‘胡汉同辉’阵?”
密道深处传来机括轻响,元嵩的节杖忽然发出蜂鸣,与寒铁戟的龙吟,合着《水经注》的韵律,竟在石壁上,显形出太武帝的铸玺手泽:“玉玺者,铸万民之愿,刻护民之心。”
“原来如此。”宇文渊望着石壁上的铸玺图,见太武帝左手握戟,右手捧玺,脚下是胡汉百姓共耕的良田,“胡氏刻‘胡汉分治’,不过是在护民之印上,划了道血痕。”
元嵩的节杖忽然指向密道尽头,那里有冷光闪烁——正是胡氏遗落的“血河舟”残片,舟身刻着“天命在胡”的狂言,却被太武帝的“护民”砖纹,震得裂痕纵横。他忽然取出白虎节杖的虎首,露出内里的寒梧纹:“将军,追玺事大,元某愿为前驱。”
更鼓三声,含章殿的铜兽灯忽然齐明,将两人身影投在“护玺砖”上,寒铁戟与白虎节杖,竟在光影中,融成“胡汉同玺”的纹章。宇文渊忽然望向元嵩,见他眼中倒映的,不是玉玺的光芒,而是河阴渡百姓的笑脸——那是他们去年在互市时,共同种下的胡汉同心柳。
“走!”他的戟尖挑起“血河舟”残片,残片上的“天命”二字,在戟身古篆的金光中,显形出“护民”真意,“待追回玉玺,便在上面补刻‘胡汉共荣’,让天下人知道,真正的天命,不在玉玺的金石,在百姓的心头。”
元嵩的节杖忽然发出清越鸣响,与寒铁戟共振,声震含章殿。他忽然轻笑,声如破冰:“将军可知,太武帝临终前,曾将玉玺埋入胡汉百姓的五谷堆?”他的指尖划过密道砖纹,“因为他知道,护民者的玉玺,永远在百姓的炊烟里。”
是夜,含章殿的玄武密道,迎来了两位护民者——一位持戟,一位握节,虎首与狼首的合纹,在密道的冷光中,织成护民的天罗。胡氏的“血河舟”航线图,终将成为追玺的线索,而元嵩的白虎节杖,也将与寒铁戟一道,在河阴渡的战场上,证明:玉玺之争,争的从来不是皇权的象征,而是胡汉百姓的未来——当护民之心不死,传国玉玺,便永远在护民者的手中,在天下百姓的心中。
含章殿的铜兽灯,终于在黎明前熄灭,却有两簇火光,顺着玄武密道,向河阴渡方向蔓延。那是宇文渊的寒铁戟光,元嵩的节杖火光,更是太武帝留下的护民星火,在胡汉大地的深处,永远燃烧,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