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诡起先一步离开了餐桌,步伐优雅且从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他打开房门的瞬间,目光一扫,便看到原本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此刻竟被整齐地叠放在床上。
他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近床边。
那叠好的衣服边角对齐,方方正正,一看就是用心整理过的。
花诡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衣服的表面,指尖能感受到布料的纹理。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张启灵叠的。
一想到张启灵面无表情坐在床上叠衣服的画面 他就想笑。
“别扭的人。”
花诡轻声自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抬手把衣服和行李都收到空间后,正转身打算离开房间。
没想到张启灵就在身后,而且也不知道是谁让他喝这么多酒,他离这么远都能闻到。
“小哥,好好休息。”
花诡看着张启灵现在眼神迷离,身形微晃的样子,觉得等张启灵清醒以后再和他好好谈谈。
“你去哪?”
没想到花诡从张启灵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张启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在吴三醒和花诡办理入住的时候,他听见老板娘说这里只有三间房了,没有多余的。
“我说了我会离你远点的。”
花诡认真的回答道,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眼神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要是此刻张启灵神志清醒,凭借他敏锐的洞察力,定能一眼看穿花诡想逗弄他的心思。
到现在……可不是。
张启灵看着花诡认真的样子,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
平日里条理清晰的思绪,此刻也像是被搅乱了一般,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微微抿了抿唇,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目光却依旧不受控制地落在花诡身上。
往常面对再棘手的困境他都能镇定自若,可如今,仅仅是花诡这不经意间认真的神态,就让他乱了分寸,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又好似被钉在原地,无法挪动分毫 。
“不可以。”张启灵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他不喜欢花诡这样对他。
花诡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中笑意盈盈,饶有兴致地盯着喝醉了的张启灵,故意拖长尾音,语调里满是调侃。
“为什么不可以呢,小哥?”那上扬的语调,就像在逗弄一只炸毛的小猫。
边说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往前,张启灵身上那股淡淡的酒味,此刻与他原本身上独有的雪松味奇妙地混合在一起,钻进花诡的鼻腔。
这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醺意,竟意外地勾人。
而花诡自己靠得如此之近,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山茶花味也悄然弥漫开来。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两人之间,与张启灵身上的气息交织缠绕,仿佛在空气中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
花诡能清晰地感受到张启灵的体温,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可他脸上的戏谑却丝毫不减,眼神中满是询问的看着张启灵。
似乎在等着看张启灵如何应对这愈发暧昧的氛围。
花诡看的出来张启灵喝醉了,要不是喝醉,张启灵最大胆的事情就是问他一句去哪以后,就任由花诡走掉。
他可做不出拉着他的手腕到现在也不松手的事情,这个小鬼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总是把自己缩在壳里。
明明一逗他,他的耳朵就泛红,还会让张启灵不喜他,但自己还是忍不住逗他,花诡想自己也是有人类说的劣根吧。
“好啦,小哥我只是有些生气,生气你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重要,生气你觉得我带有目的的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花诡看着张启灵眼神无奈,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小哥,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关于你的事情上,我总是忍不住多管一点,我真的很抱歉。”
花诡的眼神里满是困惑与挣扎,像是在与自己较劲,不明白这份没来由的在意究竟从何而起,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张启灵不懂为什么花诡此刻的眼神,但是他在很远很远的将来一想到此刻心里就觉得很甜。
“好了,小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自己的脾气迁怒于你,所以你愿意原谅我吗?”花诡紧张的看着张启灵。
“没关系。”
瞧着张启灵毫不在意的神情,花诡又有一丝生气。
“张启灵,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别人。如果让你不开心和不高兴,那就应该用相同的方式对待他。”花诡认真的和张启灵说道,手指抚摸着张启灵的脸,“我不希望你被别人欺负,哪怕是我也不行。”
张启灵静静地伫立着,任由花诡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庞。
他那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微微抿了抿唇,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我明白了。”
“嗤,你明天能记住就不错了,醉成这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花诡拉着他,让他躺在床上,如果想吐,或者是渴了就叫他。
花诡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的张启灵,花诡又好笑又心疼的看着躺的那么板正的。
而且双手交叠的放在腹部,这样睡觉能睡着,看来张启灵受到的伤害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花诡看着张启灵的气息进入了睡眠状态后,就想洗个热水澡,毕竟这一整天都在那个洞穴里。
虽然自己闻不到,但是不代表味道不存在,花诡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上很臭。
他快速走向卫生间,打开喷头,随着热气渐渐升腾,他褪去身上的衣服,赤脚缓缓走进喷头下。
热水淋过身体的那一刻,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花诡闭上眼睛,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肌肤,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房间里熟睡的张启灵。
也不知道他醒来后又会是怎样一副清冷的模样,想到这儿,他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
清晨,熹微的阳光穿过招待所廉价的轻窗帘,照射在张启灵的脸上。
张起灵从睡梦中缓缓转醒,刚睁眼时,宿醉的头晕恶心汹涌如潮水一般向他拍来 。
他眉头紧蹙,喉咙干涩发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抬手遮挡,阳光从指缝间透进来,在脸上洒下斑驳光影。
呆愣片刻,张启灵回想起昨夜的记忆。想起花诡对他说的话、还有在花诡去洗澡,自己坐在门口,思绪愈发沉浸其中。
须臾,他的耳根悄然泛起一抹薄红,连带着脖颈也微微发热,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而花诡在张启灵醒来的前期就已经睁开眼睛了。
他静静的侧躺在这狭小的床上,看着旁边的人睁眼,看着他的耳朵渐渐泛起红晕,他突然知道想要什么了,他想活着,活着看着眼前的人。
他抬手似是要向张启灵的耳朵摸去,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小臂。
绣着繁复花纹的衣摆,随意堆在腿边,衣袍褶皱间,隐隐露出脚踝,皮肤在绛红色衬托下,愈发显得白皙。
“现在知道害羞了?”花诡慵懒声音在张启灵的耳朵边响起。
张启灵歪头看向花诡,一身绛红色衣袍,衣袍是柔软的丝绸质地,在微光下泛着细腻光泽,如流动的红色河流。
领口随意敞开,露出他线条优美的脖颈,几缕碎发搭在上面,显得有些凌乱。
看着花诡的样子,张启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似想起昨天自己干过的事情,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花诡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勾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着与平日里不同的温柔。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落在张启灵的耳朵上,温热的耳垂似乎被冰冷的手指刺激住一样,本就薄红的耳垂越发的红。
花诡动作轻柔而缓慢的摩挲着张启灵的耳垂。
“别躲。”花诡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些祈求。
张启灵微微一怔,身体也不再往后缩,只是眼神依旧有些闪躲。
花诡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眷恋,有不舍,还有一丝坚定。“我好像想要的有点多,我想以后都能看着你,就像现在这样。”花诡的声音很轻,却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清晰地回荡着。
张启灵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没想到花诡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是一种温暖。
他抬起头,与花诡的目光对视,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吴斜这边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睡得比猪还香。
洗漱完了,等他下楼吃饭时,没想到就剩自己了,没起床了。
他有点羞恼的和吴三醒说道:“三叔,你也不叫我。”
“那是我不叫你吗?睡得跟猪一样,叫了你半天你也没看你醒。”吴三醒大早上就开始叫他大侄子起床,没想到叫了半天,也没叫醒。
“三叔,咋就你,蟠子和大奎?花诡和小哥呢”
“我们早下来了。”身着绛红色衣袍的花诡正站在前台和老板娘说话。
那身衣袍色泽浓郁,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质朴小商店里显得格外夺目,衣袍上精致的暗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韵味。
手里随意地把玩着桌上的一个小物件,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老板娘是个热情好客的中年妇女,一听他们打算进山。
便拍着胸脯说要给他们找个靠谱的当地人,带着他们进山,还说山里地形复杂,没个熟悉路的人带着,很容易出岔子。
这时,听到吴斜向吴三醒询问自己和小鬼,花诡闻声转过头,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下,和老板娘匆匆道了声谢,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商店走了出来。
在商店的门口撑起昨天回房间以后收起来的油纸伞。
“走吧,老板娘说找人给我们带路。”花诡对吴三醒说道。
三个小时后
“小孩,还要走多久啊?”
吴斜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已经被这漫长又崎岖的山路磨得没了耐心。
他气喘吁吁地弯着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抬手抹了一把脸,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焦急。
带路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听到吴斜的问话,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黝黑的脸上露出两颗大白牙,指着不远处被泥石流冲出来的山沟沟。
“就这。”
“行,小孩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快回家吧。”
”吴邪微微弯下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摸了摸小孩的头。
小孩咧嘴一笑,露出几颗豁牙伸手:“五十。”
“啊?”
“啊什么啊,领路五十块。”
吴斜一楞,那娃也不说话,就伸手盯着吴斜。
吴三醒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伸手的小孩,小孩拿着一百块后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现在这山里的小子也这么市侩了?”
吴三醒皱了皱眉头,教育道:“小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人家一路给咱们带路,这么远的山路也不容易,拿点报酬很正常。”
顺手把兜里的地图又掏出来看了看,“赶紧找找那泥石流的痕迹,别在这瞎扯了。
吴三醒昨天和那女服务员聊天时,才知道原来这里有条公路的。
但是山体塌方,冲出来一个巨大的铜鼎,上面得到消息派来一群人。
最后断定这是战国时期的珍贵文物,于是就被拉走了。
可这一拉走,公路的事儿就被抛到了脑后。
大鼎被带走后,那因挖掘变得坑洼破碎的路面无人理会。
村里经济宽裕的时候,就会请人简单修一修,填补填补坑洞;一旦资金紧张,那破损的路段就只能任由它堆在那儿。
女服务员还说让吴三醒可千万要注意,别走那条水路,早就荒废多年没人走了。
要是有人劝你们走水路,那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就是奔着谋财害命去的!
那女服务员认真的样子,差点儿让吴三醒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不怨他,谁能知道向导跟船夫沆瀣一气。
“三叔,你看。”吴斜指着正在小溪边打水的老头喊道。
吴三醒顺着吴斜指着仔细一看。
“妈的,不就是那领我们走水路的死老头嘛,蟠子”
那老头听到无邪大喊的声音后猛然回头看到我们,吓的一下掉溪里去了。
也顾不得打水,爬起来就跑,蟠子听到吴三醒,叫他就明白了,直接拿出从黑市买的短枪,朝老头那边大喊道;“你娘的,再跑!下次就往脑袋走。”
说着一枪打在那老头前脚跑过的的土地上,那老头吓的瘫软在地上。
可又不死心,连滚带爬往刚刚逃跑的方向爬过去,
蟠子也不惯着,直接在老头腿上来了一下。
老头也不傻知道蟠子来真的,瘸着一条腿,走到吴三醒面前,“扑通”直接跪下。
他满脸苦相,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向吴三醒哭诉道:“大爷,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那船夫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我要是不听他的,他当场就能弄死我。
跟着他,好歹我还能得点东西,想着能拿去换钱治病。你看看我这病恹恹的样子,实在是没办法啊。”
吴三醒看着他病容憔悴,面色蜡黄,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心中也信了几分。
只是对于他之前在船上莫名消失一事仍存疑惑,于是开口问道:“你当时究竟是怎么从船上消失不见的?”
老头儿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回道:“那个水盗洞上方全是窟窿。我瞅准时机,趁着你注意力全在水下的时候,直接就钻进去了。不过您放心,那船夫也没得到好下场,遭了报应,被尸蟞给咬死了。
后来,多亏了驴蛋蛋叼来木桶,我才顺着木桶漂着跑了回来。我心里害怕,怕你们找我算账,就跑到山上打算躲一阵子,哪知道就下山打个水的功夫,就被您的侄子给看见了。”
吴三醒问完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也没再为难老头,吩咐潘子把老头腿上的子弹挖了出来,又让人敷上药,敲打警告了一番,便让他离开了。
之后,吴三醒凭借着地图一路前行,到达了一片丛林。
看着大侄子吴斜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模样,他招了招手喊道:“大侄子,过来,我教你点实用的东西。”
吴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