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炔给桑琳琅吹干了头发。
乌黑浓密又顺滑的长发散开，周炔把护理的顺序记得很牢。
桑琳琅动了动鼻子，闻到一阵檀香味道，转身看着周炔往掌心滴了几滴精油。
“我可以用这个吗？”
桑琳琅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就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护理台一通查询。
可网上的说法不统一，为了保险起见她就只用最基础的东西。
“这个可以，有放松情绪的作用。”
桑琳琅抿着唇，任由周炔把精油涂抹到头发上，过了两分钟她还是没感觉到情绪有什么放松。
“是不是没用啊！”
桑琳琅对着周炔喊。
“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发火！”
“正常的，我查了些资料，你别忍着。”
桑琳琅看到周炔这个反应她更难受了，连个理直气壮冲他发脾气的借口都没了。
“你真烦了！我饿了！”
周炔来的路上就已经让管家采购了一堆东西，东西堆在门口。
看着周炔捋起袖子亲力亲为收拾东西的背影。
桑琳琅坐在沙发频频转头，最后不受控制的靠近，倚着门款看周炔拿着拆纸刀拆箱子。
“怎么不让人搬进来放好？”
周炔动作一顿，心里隐藏着层层叠叠的不好外道的病态心思，比如他在的时候，很排斥外人进入他和桑琳琅两个人的生活空间。
“今天想吃鱼吗？很新鲜的三文鱼还有鲈鱼，再做个虾仁豆腐汤，现在还吐吗？”
桑琳琅摇头。
想帮周炔拿点东西，被周炔伸手挡下。
“你在旁边陪着我就好。”
“我在外面没点眼力见都是因为你总这样，如果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很过分，我不就是那种家里酱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
周炔加快了速度。
“我们这边是一梯一户，磁卡刷电梯，不会有别人上来。”
桑琳琅哼了声。
周炔关门，“你在哪里需要眼力见？”
“怎么了？你要给我找场子啊？”
“我是想说我们可以不去那些不友好的地儿。”
桑琳琅斜着周炔，她总觉得周炔这话里有歧义。
“我管谁不友好，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人看不惯我可以先去死。”
周炔很快整理好食材，桑琳琅背着手在旁边看着，像个监工。
“要不要先去看会动画片——”
“你少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桑琳琅加重语气纠正周炔，“我看的也不是你印象中的动画片，你知道现在那些新番做的有多好吗？画面、音乐、故事情节，打斗场面又燃又帅！甩不知道多少电视剧和电影八百条街！”
周炔点头，“你喜欢要不要投资点？”
桑琳琅眼睛微亮，“也不是不可以，那我要先研究下……之前我看过两家公司的相关财报，还挺费钱的……”
“没事，需要多少都可以。”
“你闭嘴吧！”桑琳琅对着周炔转了两圈，“就你有钱？我没有吗？！”
周炔闭嘴了，低头处理着食材，听着桑琳琅在他旁边碎碎念。
就在周炔快要做好的时候，桑琳琅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想吃凉面，又酸又辣的凉面。”
周炔翻找出一袋面粉，从和面开始。
“这个你也会啊？”
桑琳琅讪讪，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作，可她看着那些鱼虾就是一点都不想吃，幻想着放嘴里那刻就要冲去洗手间连胆汁都吐出来。
“以前刚来国外不久，和另外两个同学摆过摊，买拉面，其中一个没做一个月就把家里人从国外喊过来，开了个拉面馆。”
周炔这部分经历是桑琳琅的盲区，也是唯一一段桑琳琅不敢主动提及的时间段。
桑琳琅老实不少，但按照她的喜好拉得细细的手工凉拌面最后也没吃两口，反而吃光了一块栗子蛋糕。
她实在心虚，捏着鼻子喝完了周炔泡的高钙奶粉。
“这个腥。”
桑琳琅把杯子推远了。
听周炔说明天要陪她去医院，警觉地看着他。
“去医院干嘛？我上次抽血做了好多检查，该筛的该查的都做了，医生说什么事都没有，一切正常。”
“你想去你去，我反正不去。”
桑琳琅坐在沙发上，说完扭头不看周炔。
周炔走到她面前蹲下，轻缓谨慎的开口。
“我在呢，别怕。”
“我不怕。”桑琳琅憋起嘴巴，她看到周炔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些让自己不开心的话了，“你不想要它吗？”
周炔的声音更加温软，“时间很重要，你也知道它是在我们俩什么情况下产生的意外，我那时候摄入了不好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
桑琳琅摇头，眼泪说掉就掉。
周炔给她擦，擦不完。
桑琳琅拉着周炔的手，“我不挑食了行不行？”
“你喜欢孩子，我们以后可以挑个合适的时间——”
“可那都不是这一个！”桑琳琅抱住周炔，像小时候央求他给自己买一眼就看中的玩具，“我就要这个！”
周炔心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只是被激素影响了，怀孕可能只有十月，但从它生下的那刻起你就要对它负责，不是负责到它去上学，也不是负责它到成年，而是会始终觉得对它有责任，你很有可能会负责到你离开这个世界，这是……是一个很大的责任。”
如果可以，周炔并不想桑琳琅身上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东西。
桑琳琅不说话，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很清醒，只是心里难受。
周炔坐在沙发上，桑琳琅缩在他怀里良久。
“我不知道我选择生下会不会后悔，但如果我没有，我可能就要遗憾一辈子了。”
“它是我们俩……”
桑琳琅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周炔。
“是我们两个的，我觉得你说的以后只是骗我，你就没想过要孩子对不对？”
周炔缄默，这个事是他从来没宣之于口的计划。
“我也没想过要孩子。”桑琳琅不等周炔开口继续说，“我甚至没想着去和一个人发生亲密的关系，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我有钱有自由，就算是你以后要在帝都结婚生子……”
“我不会。”
“你别打断我。”桑琳琅用力抓着周炔的手指，“反正我知道不管你怎么样，你都不会不管我，你只要管我，我就可以过得很好。”
周炔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他还不知道桑琳琅有过这样的打算。
“我明明知道和你保持住合适的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可……可我也无法想象以后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你让我离不开了，我不管这是不是喜欢，算不算爱情，我就知道我要你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