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面上行驶了一天一夜,江面上的薄雾渐散,将远处的群山和近处的渔船包裹得影影绰绰。
靠着绿色的军服,避开了不少麻烦。
舱内,周元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指尖在船舱墙壁上的地图上划过一道道弧线。
“小子,听好了。这次任务,和之前那些不同。”
周元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凝重,“严格来说,这次行动,是我绕开正式程序发起的。”
林强眉头微皱。
“救我侄子周明修,这是我私人请求。”
周元轻声说,他指了指脚下晃动的甲板,“你看到的这艘船,还有船上这几个兄弟,都是我刷着老脸,从各路人马那儿‘借’来的。”
“他们现在不属于任何编制,档案都是空白的。”
“说白了,我们就是一支幽灵小队,一旦出事,查无此人。”
“这支队伍,不属于华夏官方的正式编制,也无法获得官方的支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所以,我们不能动用武力强攻。”
“一旦发生大规模冲突,引来缅方军警,甚至触发白家的重火力,我们这支临时组建的小队,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林强瞬间明白了周元的苦衷。
这意味他们是孤军深入,没有退路。
“所以,我们的策略是——‘技术入股’。”
周元嘿嘿一笑,重新恢复了那副油腻的笑容,但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潭。
“白应苍那个小王八蛋,虽然心狠手辣,但对新技术、新模式的钱,那是真眼馋。”
“他最近搞的线上博彩系统出了大纰漏,急得火烧眉毛。”
“我们,就是去给他送‘救命稻草’的。”
周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油纸包,拆开,里面赫然是几块冒着热气的糯米糍,奶香与米香交织,与外面弥漫的鱼腥味格格不入。
他递了一块给林强。
林强没有接,只是看着他。
“放心,不是要你真帮他们搞诈骗。”
周元撇了撇嘴,一口咬掉大半块糯米糍,含糊地说:“周明修那臭小子,虽然被困在里面,但骨头倒是硬。”
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随即又被骄傲所取代,“他前阵子通过在代码底层植入的特殊程序,把园区电脑上诈骗过的所有电话、华夏以及东南亚、欧美华人的受害者信息,以及被骗金额,全部记录了下来。”
“他前阵子,利用一次园区系统与境外服务器进行数据同步的微小漏洞,将求救信号和部分数据摘要,用加密算法伪装成一行无关紧要的报错代码,植入到了传回的日志文件里。”
“那份日志,几经周转,才被我们的人截获并破译。”
“如果不是这小子够聪明,也够走运,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林强眼中精光一闪。
这些受害者信息,无疑是白家以及整个电诈链条致命的软肋。
“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利用白应苍对新技术的渴望,以‘技术入股’的名义,深入园区内部,将周明修救出来,顺便……”
“把那些数据资料弄到手。”
周元抹了抹嘴角的糯米糍屑,神情又变得狡黠。
“当然,要接近白应苍,你得有个新身份。”
他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一叠伪造的证件,随手翻动着。“嗯……就这个吧。”
周元将一张照片递给林强。
照片上,是林强在749局登记的证件照,背景被处理成了国内某科技公司的办公场景。
周元一板一眼地解释着,语气却带着一丝玩味,“记住了,你现在叫李强,擅长营销,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握。”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林强一眼,“我可查过,你当年卖保健品那套嗑,可不比这些搞诈骗的差。
“现在,只是换个场子,把本事用在正道上。”
“你,能做到吗?”
林强接过证件,指尖摩挲着“李强”两个字,心中一片冰冷。
他现在是李强,一个为诈骗而生的影子。
“能。”林强点头,声音低沉。
“很好。”周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通过中间人,约了白应苍今晚在白家旗下的一个娱乐会所见面。谈技术入股的事情。”
“会所?”林强问。
“对。那里是白家的核心据点,表面上是娱乐场所,实则戒备森严。”
周元说,“但也是最容易接近白应苍的地方。”
“你换上便装,我们要像正常的‘生意人’一样过去。”
“记住,要放松,越放松,他们越难察觉破绽。”
林强扫了一眼墙上那套崭新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沾着血与尘的军服,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沉默地脱下军装,仿佛在褪去一层名为‘林强’的旧皮囊。
他强压下体内的躁动,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面料光滑,穿上后显得他身形更加挺拔。
周元又递给他一个手提包,里面放着几份看起来很专业的“技术方案”和一份伪造的“商业计划书”。
“行了,你这小子,穿上这身,倒真有点衣冠禽兽的意思了。”
周元打量着林强,满意地咧嘴一笑,“走吧,咱们去会会这帮‘生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