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本子上写上“沟通技巧”四个字，决定等下面试先从这方面入手，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刚好可以用锻炼她的沟通技巧当借口暂时拖着，如果自己的猜测不正确，那还有其他借口可以拖延。
比如说她一马平川的身材……
“咚咚咚”
工作室的门被敲响时，林默合上本子，抬头看了眼挂钟，现在才刚到一点，沐海棠恐怕是掐着点来的。
“请进。”
门被猛地推开，沐海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特地回去换了一身相对正式的装扮——白色衬衫配黑色铅笔裤，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扎成了马尾，和上午那个多少带着几分狂野气质的她判若两人。
“老板！这是我的简历！”她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好吧，改变的只是形象而已，气质其实没多大变化。
林默翻开文件夹，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简历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演出经历和获奖记录，从初中时期的校园歌手大赛到大学里的各种音乐节，几乎每个月都有活动。
看得出来，这丫头是真的喜欢唱歌。
“资历确实不错。”林默合上文件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唱功方面上午也见识过了，很专业。”
沐海棠得意地扬起下巴，右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那当然！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声乐了！”
“但是……”林默话锋一转，“其他方面的问题不小。”
“什么问题？”沐海棠立刻坐直了身体，眉头皱成一团。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模仿着沐海棠夸张的动作和声音：“秦妈妈！我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儿啊！”
沐海棠的脸“唰”地红了：“这、这有什么问题？我只是粉丝看到偶像太激动了，说我是她女儿……就是开个玩笑……”
“还有这个。”林默又模仿道“清歌姐和沈薇亲亲的镜头一定是为了过审剪掉了！”
模仿过后，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和沈薇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你貌似对她还是不太熟悉，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玩笑。”
沐海棠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都泛白了：“我……我不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问题就在这儿。”林默正色道，“你太‘随口’了。直播不是酒吧演出，光唱歌就行，就算你在酒吧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只要没被人录下来发网上去就没事，直播一开始，你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多少设备在录制你的直播内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传播出去。一个不当的玩笑，可能就会毁掉你的职业生涯。”
沐海棠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她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我……我没想过这些……”
林默的声音缓和下来：“直播不能只会才艺。观众想看专业表演，大可以去听演唱会。他们留在你的直播间，是想了解你这个人。如果因为说错话让观众讨厌你，不仅没人听你唱歌，将来你参加选秀或者签唱片公司，这些黑历史也会被挖出来。”
沐海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会……会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林默正色道，“竞争对手会抓住每一个把柄放大炒作。一句无心之言，可能就会让你一黑到底。”
沐海棠的脸色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咬着指甲，林默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参差不齐，大拇指甚至已经快被她咬秃了。
由此可见，她确实因为无意识口无遮拦得罪别人而长期处于焦虑状态。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默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训练计划：“一周特训，主要针对沟通技巧。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都签约，但表现不好就只能签歌手约，并禁止你随意在镜头前出现，更严禁开口说话，只能唱歌。”他直视沐海棠的眼睛，“工作室现在没有音乐资源，签歌手约等于坐冷板凳。”
沐海棠咬着下唇，目光在训练计划和林默之间来回游移。林默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对音乐梦想的执着与对未知风险的恐惧正在激烈交锋。
“我……我同意。”最终，她下定了决心。
她想明白了，不管当不当网红，她口无遮拦这个毛病都是要解决的，否则以后成为歌手了再犯病更麻烦，有人愿意现在对自己进行特训，总比日后出问题了被封杀要好。
更何况，为了优质的原创歌曲，她愿意赌一把。
林默微笑点头：“成交。”
送走沐海棠后，林默长舒一口气。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其他女孩。明天就要正式直播了，这边没问题，不知道她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大学城附近的一间公寓里，楚瑶正跪坐在地毯上调试直播设备。她的室友宋清清靠在门框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至于这么认真吗？”宋清清抿了一口茶，“你是学霸，家里又那么有钱，你还是独生女，毕业后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又是打零工又是当网红的，你这是图什么呢？”
楚瑶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显示器冷白的光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的俏脸略微有些苍白。
沉默良久，她轻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话，或许我就不用继承家业了。”
宋清清挑了挑眉：“哦？楚大小姐要反抗家族了？”
楚瑶转过身，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她穿着规整的套装，站在父母身后，笑容完美得像个假人。
“我只是……”她喉咙突然哽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一辈子活在‘楚家大小姐’这个头衔下，如果命运真的无法被我自己左右，我希望我是向生活妥协，而不是向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