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放~心,奴才白白~日开荒,夜里还能提灯抓青蛙,抓地龙,保管误不了事。”
小喜子拍着胸保证,腰间挂着的竹篓随着他的动作晃荡。
宋知玉看着小喜子在常服外套了件旧衣,还系了条粗布围裙,倒很有几分庄稼把式的样子。
忍不住笑起来,挑眉半开玩笑道:“看你这样子,今日收获不错?”
提到收获,小喜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小主,您是不不~知道,今儿个实在是太邪乎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打开竹篓盖子,示意宋知玉看。
宋知玉提起灯笼,往里面一照。
豁!
满满一篓子青蛙,起码有五六十只。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虽说三月是青蛙产卵的时节,但后院就三亩地这么大,昨日主仆三人已经差不多抓了一亩地。
按理说,今天小喜子能抓到个三四十个已经是顶天了,现在却翻了倍。
听鱼见宋知玉看了竹篓,露出与小喜子同款古怪神色,忍不住凑上去也看了一眼。
倒吸一口凉气。
小喜子挠了挠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这~是奴才下午抓到,房里还还~有满满一篓子青蛙呢。”
把宋知玉和听鱼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都是后院抓的?”宋知玉忍不住怀疑。
小喜子却肯定的点了点头,回忆起早晨的情形。
“奴才今日天天~不亮便起来了,想着多多~挖点地地~龙换银银子,岂料,一~过过去,就听到西南角的草丛里,蛙蛙~声一片儿……”
听鱼拍了拍小喜子肩膀:“快说,快说,然后呢?快别卖关子。
小喜子看了宋知玉一眼,见她也好奇的不行,加快了语速。
“奴才便走走~过去一探究竟,哪知,刚踏踏~进草丛,一下子跳出数数~十只青蛙,像像像是捅~了青蛙窝子似的。”
小喜子一边说,一边比划,描述当时的场景,“奴才差差点~来不及抓!”
听的宋知玉二人脑补出小喜子在草丛里左扑右抓的大场面。
两人同时笑出声。
笑过后宋知玉又觉得纳闷。
这是宫里又不是农村,哪来的青蛙?
若是让此刻还在呼呼大睡的寒星知道宋知玉的疑惑,他一定会大大的吐槽一番。
这是他在城外三十里地,花费了一天一夜抓来的,就差把那片的青蛙抓绝种了才算完成任务。
他宁可被打二十鞭也不想再接受这种惩罚了。
身心疲惫。
宋知玉拧着眉,脑海里快速回忆前世今生听过看过的种种异象。
听鱼和小喜子看自家主子面色凝重,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听鱼比较乐观,还安慰她:“小主,许是宫里的青蛙集体大搬家,结果跑错了地,跑到咱流云宫来了。”
“又恰巧小喜子运气好,才让他给碰上了。”
宋知玉眉头未松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小喜子也不乐观,苦着脸着小声嘟囔:“这青青蛙~成群出现,难难~不成是有~有什么不祥之兆?”
不怪小喜子有此想法,古代人将无法解释的异象,几乎都会归到迷信上去。
宋知玉停下脚步,冥思苦想。
荒地,草丛,春日……
听鱼却在一旁突然惊呼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蛙群大搬家,是暴雨将至的征兆!”
宋知玉闻言,脸色骤变。
暴雨若是成灾,后院刚开垦的田地,极有可能被冲毁坏,若是雨不停歇,撒下去的种子估计要被泡烂。
这些种子可是她花了足足一两银子买来的,可不能打水漂。
想到这,她心急如焚:“小喜子,菜种你种了多少了?”
小喜子被他急切的语气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回答道:“奴才今日光光~顾着抓青蛙了,还还没来得及种下。”
宋知玉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种下。
她立刻转向听鱼,表情严肃:“听鱼,你去内务府问问屠嬷嬷,有无防雨布,若有便借来,越快越好!”
听鱼见她说的像是有大事要发生,连忙领命,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宋知玉随后又看向,“小喜子,你现在去把库房里的种子搬到干燥通风的地方,千万别让种子受潮了。”
小喜子点头如捣蒜:“奴才这就去。”
说完麻溜的冲进库房里。
宋知玉站在寝宫廊下,望向天空,此时夜幕深沉,繁星闪烁,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她不是气象学家,看不出门道。
不多时,听鱼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内务府的小太监,抬着几卷油布,哼哧哼哧的走了进来。
见到宋知玉后忙准备行礼,被宋知玉打断了,“无需行礼,将油布放下即可。”
她还不想让宫里人知道她在后面偷偷开荒种地的事。
宫里没有这种先例,她怕触犯宫规,种地的计划会夭折。
那几个小太监虽好奇,但毕竟宋知玉是主子,又是刚刚立下大功的,自是不敢得罪也不敢多问。
放下油布便告退离开。
这时,小喜子也已经将种子放好,看到地上的油布,问道:“小主要这些油布做什么?”
宋知玉指了指后院,“自然是盖在……”
刚翻好的田地上。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屠嬷嬷脚步匆匆,鸦青色斜襟长衫被风吹起一角。
宋知玉看过去时,正瞧见一四五十岁的老嬷嬷,发顶用一根乌木簪子箍住灰白鬓发,发髻紧实的像端午被扎紧的粽子。
屠嬷嬷一进来便对着她恭敬的行了一礼。
宋知玉收回打量的目光,扫过对方磨出毛边的袖口:“嬷嬷这打扮倒比此前的叶嬷嬷顺眼的多。”
朴实、干练。
给她的第一印象。
屠嬷嬷下意识摸了摸鬓角,听她提及叶嬷嬷,想到前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板着脸咳嗽一声。
“老奴在宫里是办差的,不是来选美的。”
还有点严肃。
自屠嬷嬷成了内务府管事以来,对流云宫多有照拂。
宋知玉没道理给人家脸色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嬷嬷说的在理。”
屠嬷嬷见此,脸上也是挂上了和煦的笑意,连连摆手,随后说明来意。
“老奴得了元庆公公的吩咐,对流云宫多加留意,方才老奴得知您要了油布,是否要搭戏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