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老团长家的堂屋,刘长青环顾一圈,竟没瞧见姑娘的身影。他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老团长。
老团长嘿嘿一笑,笑骂道:“狗东西,还说你不急呢,我还以为你沉得住气。姑娘在抗美屋里呢,抗美和他两个弟弟正陪着姑娘在屋里玩闹聊天呢。
一会儿等你嫂子进来,让她先把姑娘家里的基本情况给你说道说道,你也好做个初步了解。”
刘长青嘿嘿笑着回应:“不急不急,老团长,我真不急。”
不多时,嫂子张英走进来,坐下后说道:“好了,你俩别打趣了。
长青,这姑娘叫初晓,今年20岁。
她父亲在物资局工作,是分管蔬菜供应的副处级主任,也算是和你大哥是同事。
母亲白慧茹是陆军总医院的护士长。
家里有两个哥哥,都在南方当兵,一个是连长,另一个是排长。
初晓目前在物资局下属的育红园的育红班工作,每个月工资38块钱左右。
我已经把你的情况给初晓说了,她觉得挺好的。
你俩见上一面,如果双方都觉得没问题,嫂子就代表你家去提亲,争取过上十天半月,就能喝上你俩的喜酒。”
刘长青一边听着嫂子的介绍,一边暗自思索。
这姑娘确实不错,家庭条件优越,娘家也没有那些繁杂琐事,而且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想必会有自己的见解和见识,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着实令人满意。
想到这儿,他说道:“嫂子,听你这么介绍,这姑娘家条件挺不错的。我挺满意的,咱们见见,我看看人怎么样。嗯,差不多就行了,我这边没什么意见。”
“好嘞,那我这就带你去和她见面。”说完,嫂子站起身,领着刘长青朝抗美的房间走去。
进了抗美的房间,抗美、抗战、胜利姐弟三人一看到刘长青,立刻欢叫着跑过来:“长青叔叔,长青叔叔!”
刘长青笑着回应:“哎,抗美、胜利、抗战,你们好呀。长青叔叔给你们带了大白兔奶糖,就在外面放着呢,快去吃吧。”
“谢谢长青叔叔!”抗美脆生生地喊道。
张英挥挥手,把他们往外赶,叮嘱道:“抗美,带着他俩出去,少吃点糖哈,吃多了牙该疼了,知道不?”
“知道啦!”抗美欢快地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弟弟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此时,刘长青的目光落在了初晓身上。
这一看,嘿,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初晓身材匀称,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
尤其是她那傲人的胸部,就像细枝挂硕果,刘长青不禁暗自琢磨,这姑娘莫不是从小条件太好,发育得这么出众。
一瞬间,刘长青那沉寂已久的心仿佛被唤醒,找回了年轻时谈恋爱的感觉。甭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就好这口。
“小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刘长青,现在在红星轧钢厂保卫科当副科长。长青,这是初晓,在物资局育红班工作。”
“初晓,很高兴认识你。”刘长青笑着上前一步。
初晓赶忙从床上站起身,回应道:“刘长青同志,你好。”两人礼貌地握了握手。
随后,在张英的引导下,两人都坐了下来,开始交谈起来。
聊了一会儿,张英笑着说道:“行啦,你俩聊,我就不搁这儿打扰你们了。我去做饭,你俩就在这屋好好唠唠。”
初晓见张英起身要往外走,心里顿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捏着衣角说道:“嫂子……”
张英笑着安抚她:“好啦,初晓,别紧张。
你不是最爱听战斗英雄的事儿嘛,长青就是战斗英雄,让他给你讲讲当初在朝鲜带队打仗的经历,你俩好好聊聊。长青啊,可不许欺负小小。”
“知道了,嫂子,您放心吧。”刘长青赶忙保证道。
张英离开后,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刘长青看着有些拘谨的初晓,率先微笑着打破沉默:“初晓,听嫂子说你在物资局育红园工作,我挺好奇的,孩子们是不是特别活泼?你是怎么到育红园工作的?感觉这份工作得特别有耐心才行吧?”
初晓听到询问,原本紧张的神情缓和了许多,眼神中绽放出光彩,兴致勃勃地说道:“是啊,孩子们都挺天真烂漫的。
育红园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物资局各个处里领导,或者像公安局这些周围别的局领导干部的孩子。
他们生活条件好,精力旺盛,都挺活泼好动的。
特别是物资局刘局长的小孙女,唱歌总是跑调,可她自己浑然不觉,还唱得特别起劲。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孩子挺烦人的,但又想着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就不得不耐下心来和他们一起互动玩耍。”
刘长青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神情:“确实,照顾孩子不容易,尤其还是这么一群精力充沛的小家伙,耐心肯定得时刻在线。那你当初怎么想到要去育红园工作的?”
初晓歪着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母亲是陆军总医院的护士长,她一直希望我能从事一份安稳且能帮助他人的工作。
刚好物资局育红园这边招人,我觉得和孩子们相处应该挺有意思的,就去应聘了,没想到一干就到现在。而且时间久了,和孩子们也有了感情,虽然偶尔会觉得吵闹,但更多的是快乐。”
初晓说完,眼中带着笑意看向刘长青:“刘科长,我也挺好奇你在战场上的事儿,你是怎么成为战斗英雄的呀?给我讲讲呗。”
听到初晓这么问,刘长青的神色瞬间变得庄重而肃穆。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而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哎,怎么成为战斗英雄的,我也说不清楚。
那时候啊,我们每天清晨睁眼,面对的便是鲜血和死亡。
每一天,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到最后,我们那个团,仅仅活下来五分之一的人,其余的战友,都永远地倒在了战场上,壮烈牺牲了。”
刘长青的目光有些游离,仿佛思绪又回到了那片残酷的战场,声音低沉而沙哑:“初晓同志,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回忆我是怎么成为战斗英雄的。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欢声和笑语,有的只是无尽的鲜血和死亡。
那时候,死亡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着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继续说道:“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我这样一个被组织评为战斗英雄的人,却不愿意回忆那些过往。
可你知道吗,我的回忆并不美好,它充满着战友们倒下的身躯,还有他们在牺牲时那令人心碎的惨叫和哀嚎。
那些声音,时常在我梦里回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