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老宅修得宽阔疏朗,屋梁极高,即使是最为炎热的六月、七月,也只需在屋角放上一小盆冰,便不觉得热了。
到了夜间更是凉风习习,气候宜人。
七月流火,夏日将过,沈若犀收到了常乐长公主府送来的帖子。
嘉宜县主的及笄礼在秋日。
初秋时节,北盛城已有几分凉意。
及笄礼一向事宜繁多,沈若犀出门得早,还需一件薄披风来御寒。
待到了常乐长公主府,日头起来了,才不需要披风。
她今日穿着烟云对襟暗纹锦衣,配紫绡挑线裙,简单的堕马髻上用了珍珠头饰,莹润有光泽,显得人温婉大气。
带着早已备好的礼物,进到长公主府的后院,仪式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
她到得不算早,阔大的院内站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
沈若犀被引到前方落座。
县主的父亲信国公并未到,她的异母兄长信国公世子沈星棋代父参加。
常乐长公主是个随性的人,对礼仪规矩并不看重。
况且她不喜欢沈星棋,这是信国公的亡妻所生的孩子。
当年的信国公气质高华,风仪俱佳,偏生为难产而亡的妻子守着,常乐长公主看中了他的品貌与忠贞不渝的性子,不顾一切用强权压着嫁给了信国公,最终成为一对怨偶。
常乐长公主和嘉宜县主在北盛城,信国公和世子沈星棋跟着老夫人住在望京城,若无大事,两方人轻易不会见面。
及笄礼当然是大事,信国公军务在身,抽不开身,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奔波不得,沈星棋便只有硬着头皮前来参加了。
见到碍眼的沈星棋,长公主现身不过一刻钟便走了,在及笄礼尚未完成之时。
人生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嘉宜县主尴尬地站在台上,最后沈星棋温和地帮她化解尴尬。
午时的宴席嘉宜县主食不知味地用着,饭后的荔枝饮她更是无心品尝。
荔枝珍贵,从南边到京城本就不易,更何况是更北边更偏远的北盛城。
女眷们纷纷享用,不少人甚至一饮到底,暂时将规矩仪态淡忘。
喝过荔枝饮及笄礼便接近尾声了,只有与主人家熟悉的人才会继续留在长公主府。
嘉宜县主正要起身送客,却被身旁的女子撞到,所幸女子的力度并不算大,县主踉跄着在婢女的搀扶之下站定。
她蹙眉问道:“你是怎么走路的?”
嘉宜县主的语气不太和善,今日她的心情本就不好。
撞到她的女子虽为宗室女,却只是德宗皇帝幼子的血脉,与当今陛下隔了三四层,爵位低微。
女子顾不得赔礼道歉,双腿酸软的她被嘉宜县主的身边的贵女宁玥一推,便摔倒在地。
倒地的女子冒出虚汗,面色惨白,像极了被嘉宜县主欺凌的模样,宁玥还要前去质问她。
场面一度十分紧张,很快,陆陆续续起身的女眷们如同那地上的女子一样,腿软倒地。
县主身边的宁玥也跟着栽倒,嘉宜县主再次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