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儿子,更何况他也有孙子了,拿他来换些好处对父亲来说是划算的。
见谢守仁的神色就知道他还没转圜过来,谢希濂苦口婆心劝道:“你户部主事的位置也坐了好几年,该动一动了,柳家为了声誉着想定会答应。”
“虽说柳氏的祖父年纪大了,做到吏部侍郎也算到头了,登阁拜相无望,但柳家的人脉不可小觑,柳氏的兄弟如今在地方上也做到了四品,但他肯定比你父亲还强些,柳氏的祖父一旦退下来,她的兄弟必定升官回京,说不得一回来就是三品侍郎!”
再往前推十几年,谢希濂也与柳老太爷同朝为官,来往颇多,如今结了亲,两家来往多了,两个老爷子一个激流勇退,一个还在朝堂,反而走动得少了。
“想开些,男人不止这些东西,还有仕途!我做到四品就致仕,为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你的前途,你好好想想吧。”
“好。”谢守仁咬牙切齿地答应了,“我不重罚她,但是耀哥儿不能再跟着她了。”
谢宝耀如今就是谢守仁唯一的儿子了,他不能允许柳氏这个毒妇再亲近他。
“这样也好。”
谢希濂回到松鹤堂,一番思绪还未平息,坐到何氏的病床前拉着她的手喃喃道:“家里是真的乱了,你我一路风雨走到如今也三十多年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好歹睁开眼看看我……”
“我们老大没得早,还好老二能出去撑撑面子,可如今……老三虽然混账,但却是个有担当的,要是老二一直振作不起来,我得想想今后了……”他将何氏的手放回被子。
“老三的媳妇儿走了也有十年了,从前他不续弦我也懒得管,但如今家里没个主事的女人也不行……”
谢希濂还在自言自语,何氏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醒了。
“咳咳……”
她就是死,也不愿叫三房支棱起来,踩在她头上!
拼着这口气,她忽然挣脱了黑暗。
何氏的咳嗽引起了谢希濂的注意。
“快叫大夫,夫人醒了!”
何氏平安渡过危险期,松鹤堂的氛围总算平和下来。
沈若犀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发作的气疾提醒着她不要松懈。
养病的这段时间她看了好几本医书。
虽说医术方面她现代的爷爷能称得上是集大成者,可气疾方面她们依靠的都是西医,她穿越的时候也没带个空间什么的,现在也不能凭空变出医疗设备,只能看书。
当初孙行湘给的那本医书里倒是有这方面的记载,沈若犀有些收获,研制出一些丸药,每次气疾发作的时候自己就能抑制。
但不能从根上解决让气疾直接不要发作,实在恼人。
明月这几日帮她忙里忙外,还要去宜南坊监工。
沈若犀也不能当黑心资本家,让人回来了还要陪她说话解忧。
采兰这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她似乎来到沁水院时情报搜集的技能就是点满了的,从打听李菱娘的事开始崭露头角,到如今手头宽裕了,府里的大事小情都有了解,养病时沈若犀常常让她来说话解闷。
“小姐,奴婢打听出来了,松鹤堂那边老夫人醒了,大夫说无碍,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世子那边还是不见人,世子夫人依旧被关着,听说静枫被打得半死扔回柳家,柳家的老太爷如今年纪大了,在官场上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家里这些事都是柳老爷出面……”
柳老爷是柳氏的亲爹,应该会偏袒她吧,沈若犀继续听下去。
“昨日夜里柳老爷带着柳夫人来了,听说很大手笔,抬了几箱东西,在正院待了两刻钟才回去的,不过回去时箱子是照旧让人抬着走的,应该是世子没收下来。”
“但是今日午间柳老太爷亲自来了,到松鹤堂与伯爷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呢,这才刚到下午就听说太医来我们府里,被请去世子房里了。”
原来是柳家帮忙请来了太医。
采兰扳着指头继续说:“太医走后世子的院里跟活过来似的,去抓药的、去找好炉子熬药的、给世子收拾屋子的都动了起来,眼见着是热闹起来了。”
看来是太医有法子治?
那伯府与柳家就闹不翻,柳氏也受不了大罪。
这倒不是沈若犀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是太医的医术。
孙行湘给的一本普通医书手札里就有沈若犀不知道的东西,对她启发良多,那更厉害的太医呢?
说不得唐朝之后这千百年来中华的医术有很大进步,但其中有东西失传了,所以后世不知道罢了。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气疾治愈的希望。
沈若犀有了个小目标——结识厉害的太医。
至于伯府的其他事她也懒得管,只要不扯到她身上来就好。
第二日是十一月十日,何氏打起精神处理庶务。
柳家来人后,伯府对柳氏的处置也出来了。
关到彭云山为谢守仁祈福。
什么时候太医将谢守仁治好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彭云山凄苦,冬日极为湿冷,物资进山不便,柳氏怕是要吃好一顿苦头了。
但这也是她家人努力争取的成果,不然她轻则被休弃,被关到家庙囚禁一生,重则被送官论罪。
让何氏不满的是,伯爷与柳老太爷商议后,还要让柳家旁支的姑娘嫁进来给老三谢守义当填房。
这摆明了就是要扶持老三。
还是踩着老二的血肉上去的。
何氏当日就是听到了谢希濂在她耳边说话,说要给老三娶继室她才撑着一口气醒过来的。
没想到醒来还是要面对现实,因为伯爷的主意她根本改变不了。
“明年二月二丫头要出嫁,三丫头的前程过几日从侯府赏梅宴之后也要定下来了,若是顺当也是明年的事,家里没个主事的媳妇儿怎么行?”
谢希濂见何氏不服气的表情,淡淡道:“你这把年纪了,难道还真要撑着一把老骨头操持两场婚事?”
这段时间打理家务事就让何氏愁白了头发,谢守仁的事情更是让她重病一场,如今还没调养好,哪里忙得下嫁娶之事?
何氏被他说得哑火了,只得捏着鼻子应下来。
娶个人进来也好,听说柳家这次算是大出血,给小柳氏的嫁妆一半都是拿来白填她们伯府窟窿的。
有了这笔银子,伯府的情况也能好些,好歹多撑几年的体面。
何氏这才有了喜色,准备着老三续弦的事。
这事定得急,这个月定下,下个月就要迎亲了。
还有明日镇北侯府赏梅宴的事让她忧心,少不得叫谢南萍和沈若犀过来叮嘱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