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妗念听话地把手机架在中控台,往后放倒座椅。
朦胧间,她侧着脸看向屏幕,呢喃声裹着酒气溢出:“迟博士,有点想见你了,怎么办?”
视频那头,迟祎戈握着咖啡杯的手骤然收紧。
滚烫的液体溅到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看着她睫毛轻颤着闭上眼,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半晌才低笑出声:“小醉猫。”
——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四季酒店。
总统套房内。
迟祎戈手机架在支架上,助理李明义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少爷,今天和m公司的谈判方案、分公司合作协议,还有收购细节都在这儿。”
迟祎戈点头翻看着文件,突然开口:“安排一下,提前三天回国。”
李明义握着笔记本的手顿住。
这位爷肯定有情况。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段嘉衍和沈聿推门而入,两人神色紧绷。“查到了。”
沈聿声音发沉。
迟祎戈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段嘉衍立刻接话:“在洛杉矶码头发现几个熟人,他们手背都有U型纹身,和当年绑架伯母那帮人特征一模一样。”
迟祎戈指尖骤然收紧,文件夹边角被捏得微微变形。
他伸手接过手机,放大照片,目光死死盯着屏幕里那抹熟悉又刺眼的纹身图案。
迟祎戈抬眸看向沈聿,后者心领神会,开口道:“我们已经追踪到他们的落脚点,在郊外的一处别墅区。”
迟祎戈沉吟片刻,“今晚去探探路。”
“要不要告诉老爷子?”沈聿不放心。
迟祎戈摇了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
沈聿闻言不再多言。
当年迟祎戈母亲被绑架一事,是扎在他心头的刺,这桩旧案,唯有他亲自了结才肯罢休。
晨光朦胧中,温妗念缓缓睁开眼。
熹微的光线斜斜穿过玻璃,刺得她抬手遮挡,目光不经意扫过手机,一愣。
和迟祎戈的视频通话竟未挂断!
手机屏幕不住晃动,映出白墙与床单的虚影,背景分明是医院病房。
她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一黑,通话被切断。
她坐直了身,重新拨出视频。
铃声响了许久,屏幕终于亮起,画面里出现的是迟祎戈的助理李明义。
李明义压低声音,唤了句:“温小姐。”
温妗念摇下车窗,心下着急,“李特助,迟祎戈呢?是不是受伤了?”
屏幕里的李明义往走廊深处走了几步,喉结滚动:“是,少爷他伤不算太重……”
他迟疑片刻,咬牙补充,“从出国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身体早就熬不住了。”
“他失眠?”
温妗念攥紧手机。
怎么又受伤?人不睡觉怎么行。
李明义正要开口,后座忽然传来窸窣响动。
原本蜷在椅背上猛地坐直,乱糟糟的头发翘得老高。
“谁受伤了?”傅祎依眯着眼睛问。
温妗念直接点开视频免提,傅祎依一听见李明义的声音,猛地坐直身子:“我哥他没事吧?”
李明义目光转向温妗念,“温小姐,能不能过来照顾我家少爷,他…”
“地址告诉我,我订机票。”
温妗念订了当天最快一班飞机直飞洛杉矶,落地时已是晚上十点半。
李明义匆匆赶来接机,一路上反复叮嘱:“我没敢告诉少爷您要来,他刚因为缝针、吊针折腾完,才睡了不到十分钟。”
推开VIp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男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衬得睫毛愈发浓重,缠着纱布的手臂搁在被单上。
温妗念轻轻走到床边坐下,身后传来细微的关门声。
李明义已悄然退了出去,将病房留给了二人。
温妗念凝望着病床上沉睡的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
不过几日不见,他的脸色竟如此苍白?
她轻手轻脚将被子往上掖了掖,突然腕间一紧,冰凉的手指扣住她的手。
“念念……”男子并未睁眼,喉间溢出的低唤带着几分沙哑与缱绻。
“是我。怎么没睡?”
她轻声问。
“刚困……”他攥着她的手往心口带,未受伤的右手拍了拍床边,“床很大,上来陪我。”
温妗念犹豫片刻,褪去鞋子侧躺在他身旁,枕着他微微发烫的右臂。
熟悉的女子气息裹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鼻尖,耳畔突然传来轻笑:“你在担心我?”
“少臭美了,快睡。”
她别开脸,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病房重归静谧,空调的嗡鸣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不知何时,困意上来,她只记得被他牢牢圈在怀中的温度。
再睁眼时,床头电子钟显示十一点三十分。
她抬眸,他正低头凝视着她,眼底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温妗念下意识扯过衬衫领口嗅了嗅,酒气混着汗味。
她耳根发烫:“不好意思,来太急没洗澡。”
迟祎戈摇摇头,示意沙发上叠好的衣物:“李特助备了新的。先吃点东西,待会再去冲澡。”
她坐起身仔细查看他缠着纱布的手臂:“还有别的伤吗?”
“温同学,我能理解成你在关心我?”
温妗念坐直反驳:“你可是我金主爸爸,缺胳膊少腿我不得血本无归?”
“我大不了你几岁。”
“那叫哥哥?”
温妗念眨巴着眼睛突然开口。
迟祎戈愣了愣,软糯的“哥哥”两字叫得他心花怒放的。
他一把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身。
他俯身轻轻啄了下她的唇,蜻蜓点水般松开:“饿了吧?陪我吃点东西。”
温妗念也没有矫情,确实饿了。
将茶几上的夜宵端到病床小桌前。
两份龙虾意面。
温妗念熟练地将剥好的龙虾肉铺在意面上,仔细搅拌均匀后推到迟祎戈面前。
谁知他又用叉子将大半龙虾肉拨进她碗里:“多吃点。”
饥肠辘辘的温妗念也不再推辞,叉子卷起裹着酱汁的意面,大快朵颐起来。
迟祎戈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也跟着多吃了几口。
用餐毕,温妗念擦了擦嘴,目光试探:“你这次受伤,是不是因为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