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阿蒙。
告别马鞍山,我搭上一班江北方向的列车,穿过一座大桥,那桥横卧于滚滚江水之上,像一道历史与现实的分界线。
长江的风从东南呼啸而来,车窗外隐约可见钟山起伏的剪影与紫金山腰的淡淡云烟。而城门之内,便是南京。
一座曾经的“六朝古都”、民国首都,一度沧桑,又始终不屈。
她承载太多,失落太多,重建太多,却从未停步。这里是中国历史最厚重的一页,也是未来最勇敢的起笔。
我翻开《地球交响曲》地图,在江河交汇、王气汇聚、血与火淬炼之后的城中郑重落笔:
“第193站:南京。
她是历史的脚注,也是人民的注脚。”
一、中山陵:百年回望,一人之名与民族命运
我第一站来到钟山南麓,登上那座熟悉又庄严的石阶。
这里是中山陵。
台阶一层层铺开,我一步步走上去,阳光穿过山间松林洒在肩上,似乎整个山体都在低声呼吸。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父亲说:“我小时候爸妈带我来,现在我带我儿子来。”
陵前广场上,国父雕像静静伫立,眉宇深邃,一如百年前那个“唤醒旧中国”的誓言。
我写下:
“南京的伟大,不在于她拥有多少帝王,
而在于那些为百姓而活、为民族而生的人,
在这里留下名字后,却将灵魂融进江山。”
二、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沉默的灰墙,血泪的书页
第二日,我缓步走入一座沉默的场所——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
整个馆体低矮、灰冷,没有一点装饰,只有沉重。走廊尽头,一堵墙上写着:“三十万人,不能被遗忘。”
一位中学生站在哭墙前,默不作声。我看见她用纸笔记下碑文旁的一句:
“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不再重演。”
我站在“万人坑”边缘,不敢太久,只觉背脊发紧,心中泛起寒意。
我写下:
“南京的痛,不应被消费,只应被铭记;
那些石下的名字,是这个城市最沉默的魂,
她用骨头写下‘和平’两个字,只求后人再无屠城。”
三、夫子庙秦淮河畔:灯火与文气交织的柔光
当夜色降临,我走进夫子庙秦淮河。
船灯摇曳,河面泛光。廊桥、朱楼、古牌坊倒映水中,一如旧时金陵风月。游客络绎不绝,但每一盏灯、每一道桥梁,都仿佛还留着旧时代文人墨客的痕迹。
一位民乐演奏者正在桥下吹奏《春江花月夜》,曲终,有人投下一枚铜钱,他笑着说:“老南京的浪漫,就藏在这些小调里。”
我在石栏上倚着,听水流潺潺。
我写下:
“南京的夜,不像大都市那般闪耀,
她像一位穿青衣的女子,轻声细语,却意含千重;
她不追风,只送舟,她不夺目,只引路。”
四、南京大学:学术之丘与思想之林
第三日,我走进南京大学鼓楼校区。
红砖楼、老树、书声,空气中仿佛都带着一种沉淀后的思辨味道。学生活跃,讲座密集,每一个角落都流动着思想的张力。
一位哲学系男生带我参观他在校外做的社区调研展,他说:“南京教会我,不是背诵标准答案,而是提出好问题。”
我看着展板上关于“城市记忆”与“个人命运”的图文,忽然生出敬意。
我写下:
“南京的学,不为高分而生,
她为疑问而生,为探索而生;
这座城市能容下铁血与柔情,自然也能容下逻辑与哲思。”
五、雨花台:烈士无名,精神不朽
第四日,我来到雨花台。
这里是无数近现代革命先烈的埋骨之地。山不高,风很静,但脚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一个又一个牺牲的身影上。
一块石碑写着:“雨花英烈,青史永铭。”
导游说,当年许多人牺牲时都还没有名字,但他们相信,总有人会记得他们为什么而死。
我写下:
“南京的红,不是鼓舞而来,是牺牲换来;
不是在歌里激昂,而是在一页页悼词中哽咽;
她不夸张,但也不忘。”
六、江与陵之间·地图落笔·下一站镇江
五天南京之行,我在烈士陵园下沉思,在秦淮河畔拾忆,在钟山之间仰望,在纪念碑前低语。她是中国的伤口,也是中国的起点。
她曾辉煌,也曾陨落;
她曾血泪,也曾晨光;
她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沉重,但也不忘努力地站起。
南京,是一座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厚土上、但又勇敢迈向明天的城市。
我摊开《地球交响曲》地图,在长江南岸、旧都遗址、山河重构之地郑重落笔:
“第193章,南京已记。
她是铁血后的静水,是烈火后的新生;
是一段历史的出口,也是一种文明的转身。”
下一站,是镇江。
我要顺江而下,去看那座“金山寺”的晨钟暮鼓,去听长江与运河在此如何对话一千年。
我收起笔记,望向长江北岸,轻声说:
“史未尘封,江声未绝——镇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