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岀供销社,田立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忘记了。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哥仨背着蒌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哥仨路过“东风饭店”里面飘来一阵香气。“咕噜”也不知道是大哥还是二哥的肚子发出响声,显然这是饿了。
抬头看了看天,快中午了,要不咱在这地方吃点饭吧!
“大哥,二哥,就在这吃,咱吃了再回家啊!”
“快拉倒吧!我看你就是有俩钱烧的,刚才那一阵都花了快三十块钱了吧!”大哥可是给他算着呢。两双鞋十七块八毛钱,四盒雪花膏两块七毛二,一包没票的点心一块六,头网四毛,三条烟两块四,一斤糖块一块八,加起来都二十六七毛二分钱了!今儿卖药才赚了四十二块六毛五分钱,刚才三宝这一顿花就剩下十五块钱了,不对还有三根雪糕一毛五没算呢。这一下连十五块都没有了,赶紧回家吧!还去饭馆吃饭?就这他回去都不知咋交待呢!
他一把拉住三弟,就向前走,不过回头不见二宝跟上,见他还站在那东风饭店门口,贪婪的闻着香味,不由的低斥一声:“二宝,快走,磨磨蹭蹭的想干啥!”
“哎,大哥,我就闻闻香味。”二宝不情不愿的说道。不过他可不敢违背大哥的话,要不大哥对自己可不像对三宝那样以吓唬为主,对他那是真打啊!
“快走,要不赶不上回家吃饭了。”大哥拉着田立民等二宝蹭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步向家走去。
哥仨一岀公社范围,也许是失去了外在的诱惑,又或许是真的饿了,总之三人是你追我赶,带着收获的喜悦向家跑去。
一进院子,哥仨就看到了外地屋里爷、奶、爹和大姐正坐在地桌旁吃饭的情景。
“我们回来了!”田立民欢快的向前跑去,他是真饿了,现在看到家中正吃饭,什么都忘了,直接跑了过去。大哥和二哥也跟着向前跑。
“给你们留饭了,赶紧洗手,吃饭。”大姐放下碗,站起身,对三个弟弟命令道。
她来到灶台边揭开锅盖,从里面端出二合面馒头,又拿出一大碗豆角熬土豆端到桌上。
小哥仨欢呼一声,争抢着在水盆中洗手,一时倒是弄的水花四溅。
“爷、奶、今儿个我们卖了老多钱了。”二宝嘴里塞满食物,就这也不耽说他的显摆。田立民心“咯噔’’一下,心说:“这个二哥,你就不能吃完饭再说吗,让我吃个消停饭!”
果然他的话语成功的引起了几个大人注意,纷纷放下碗停下筷子,望向二宝。
“二宝,今儿卖了多少钱啊?”大姐笑眯眯的问道。
“呃,卖……卖了……”二哥可能也察觉这时候不是说事的时候,他一张嘴就卡在那里,嘴里的馒头渣也随着话语喷了出来。
“丽梅呀,先让他们吃饭,吃完饭再说。”爷爷看到二宝的样子,皱了皱眉说道。
大姐也对二弟的举动有些不满,她冲爷爷点点头,端起碗,也不再追问,继续吃了起来。
田立民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吃一顿安生饭了。
终于小哥仨吃饱了。
“说说吧!到底卖了多少钱?”大姐把目光看向三个弟弟,目光在三人脸上巡梭。
见三人都不开口,大姐开始点将,“二宝,你说吧!”三个弟弟,大弟沉稳稳重,不善言辞,三弟狡黠说的话往往多有加带,就这二弟虽然机灵,但是他好显摆,由他说事往往最容易知道真相。
“爷、奶、爹、大姐,今儿我们卖了四十二块六毛五分钱。”他喉咙有些发干,咽了口唾沫,然后才鼓起勇气,如实说道。
“多少?四十二块多?我没听错吧?这草药这么值……”父亲的声音突然拔高,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那“钱”字却在爷爷的注视下,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爷爷那责备的目光。
爷爷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看到儿子失态,目光满是责备地盯着他。
见儿子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爷爷的目光才从他脸上缓缓移开。这个小儿子啊,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毛毛躁躁的,一点都沉不住气。
见一家人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二哥又洋洋得意地说道:“爷、奶、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一算账,有四十多块钱,我那心啊!都要从心里跳出来了,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噗呲”田立民忍不住笑了岀来。这个二哥也太抓采(露丑的意思)了。还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你当你演小品呢?
“钱哪?”大姐可懒的听二弟的夸张言语,一句话直指问题中心。
“呃”二哥被大姐打断表演,如被掐位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他用手指指着田立民“在,在三宝那。”
见家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田立民也没慌张,他慢吞吞的把手伸进裤兜,实际上从神秘空间取出十四块八毛八分钱,四下看了下,递给了奶奶。
“三宝,怎么就这么点,不是卖了四十二块多钱吗?”大姐打眼一扫就发现他递给奶奶的钱数不对,这摞钱就一张十元大票,显然与四十多元钱不符。
奶奶接过钱,倒是没看钱的多少,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三个大孙子,心里无比快美,孙子们都大了,都能挣钱了。
“大姐,剩下的钱我们都给你们买礼物了。”田立民倒也没有欺瞒,他知道想瞒也瞒不住。他努力折腾赚钱,不就是为了家人过上好日子吗?有啥好瞒的。
“大哥把礼物拿上来!”田立民对还在忐忑不安的大哥说道。
“哎,好咧。”大哥从小板凳上站起身就向屋门口走去。
“我也去。’’二哥蹭的一下站起身向大哥追去。这露脸的事怎么能缺了的田立军。
大哥二哥一人拎着一个背篓放在外层地上就站着不动而是用眼睛看着自己。田立民无奈的站起身来,这二哥怎么了,分发礼物这么露脸的事他都能退后不前。其实他不知道,这次采药,卖药,买礼物大半功劳都属于他,二哥就是脸皮在厚也不会抢自己弟弟的功劳。
田立民摇摇头,来到背篓前,伸手进了背篓。“奶,这包槽子糕软和,是我们仨买给你和爷爷当零嘴的;这是头罩,你那个都破了,我们仨给你买了个新的。”
奶奶哆嗦着手,都不知道怎么接过的礼物,她眼眶中充满了晶莹,那泪水马上就要脱框而出。
“爷、爹,这是我们仨给你们买的一人一条烟,烟不太好,但我们没票,只能买这个了。”田立民又掏出了两条八毛一条的经济烟递给爷爷和父亲一人一条。
爷爷接过烟笑眯眯的来回看着三个孙子,心里那美劲都要从脸上飞出。
而爹接过烟,反复打量,好像是有些嫌弃。估计他在心中腹诽自己的老儿子,明明有好烟却给自己买一条这破烟,不过他可不敢问出来,没看自己老子接了孙子的烟,美的都快飞起来了吗?他要是敢吱声,估计他老子能大义灭子。
“姐,这是给你买的雪花膏,你抹上,打扮的美美的!”田立民掏出四盒,拿岀一盒递给了大姐。
“还有我的呀!”大姐也没客气,一伸手就接过雪花膏,放在鼻端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