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妈娘俩,一家人回屋休息,芳累了一上午,爷爷很快打起了呼噜,进入了梦乡。奶奶则是坐在炕上摆出针钱笸箩,纳起了鞋底。
田立民躺在炕稍,闭上眼睛,一时心事忡忡。中午饭桌上的那一幕又浮上心头。爷爷奶奶连半个馒头都舍不得吃,在看看家里的伙食,高粱面菜团子,高粱米粥,就是做个菜奶奶都舍不得放油,这怎么能行,长期下去,家里人的身板不还得垮了啊!
记忆里从他岀生后,全国以趋于稳定,像三年自然灾害那样,吃红薯藤,把苞米芯打磨成粉加入苞米面中代替粮食的事已经是很少发生了,在农村顶不济,吃高粱米,红薯还是能填饱肚子的。比如像他们家这样的,就爷爷和父亲这两个主劳力,却要养活一家七口之多。在他们这农村,夏收和秋收分粮,是以人口,和工方搭配着分来的。要是光以人均口粮分,那么,他们一家人,口粮只够吃大半年的,只有加上父亲和爷爷的工分粮,全家才能吃饱肚子不挨饿。这也是爷爷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逞强干全劳力的活,拿全工十个工分,要不然家里的粮食就更不够了。
田立民记得前年大姐初中毕业,不想在上学了,要回家务农,帮爷爷和父亲养家。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老人家要强一辈子,养大了五个儿女,并合个养育成才,怎么能到了孙辈这不读书了?老人家一辈子开明贤达,也无重男轻女之念,不管是孙子、孙女只要能上学,肯上学,他会豁岀命来为他们创造条件。就这样大姐才上了高中,也就是这年代上大学得推荐,要不以大姐的成绩,当年如有高考,早就是一个大学生了。
扯远了,还是先琢磨怎么吃饱和吃好的问题吧!收回有些飘远的思绪,田立民认真想了起来。干点啥才能让自己家合理合法的增加收入呢!又符合自己这儿童身份的呢!这时他无比羡慕那些重生文里有空间,有金手指的同行们,人家咋小就那样幸运呢!重生就会吃饱穿暖,发家致富,娇妻美妾的……嗯!这个不可以有,要是有了,不光说二丫可能半夜给自己工具剪了,就是家里人那都交待不下去,到时候自己可能面对混合多打的局面。
半天,他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各个设想都被自己否定。迷迷糊糊之中,田立民又要睡着了,这时脑海中又不断浮现出半梦半醒之间所见到的景象: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山脚下清澈见底的如镜子一样的池塘;蜿蜒流淌的小溪;溪边一座简陋的茅屋;远方那大片广袤无垠、苍茫辽阔的草原,这一切似真似幻,让人把握不住。
“咳,咳”爷爷一阵咳嗽,把他惊醒,睁开眼,眼前这梦幻似的一切消失不见。
“三宝啊!爷爷吵醒你了吧!”听到炕里有动静,已经起身坐在炕沿上的爷爷回身看到自己吵醒了孙子,一脸歉意。
“没事儿,爷,上午我在后院枣树下睡了一小觉,现在也不困。他记得小时候,夏天时可是很少睡午觉的,没上学前都是跟在两哥身后去村西大河里洗澡的。当然少不了跟屁虫小宝儿,那时大哥二哥把自己和小宝扔在浅水区,而他们则是跑到深水游戏。不过自从上学后,他是再也不听大哥,二哥的了,也是放下跟屁虫在浅水中玩,他则是跑到深水区和小伙伴们嬉耍!“对啊,钓鱼呀!”
“擦,嗤”的一声,爷爷划燃火柴,点燃烟叶,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空气中又飘散岀烟草的醇香。馋的田立民忍不住也想来那么一口。
“咳咳”也许是这一口抽的有些急,爷爷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我说他爷,你就不能少抽点,看你咳的。我都替你费劲。”看到爷爷因为咳嗽憋红的脸,奶奶忍不住唠叨了起来。
爷爷咳了几声,面对奶奶的唠叨也不回嘴,回过身笑眯眯的瞅着奶奶,偶尔抽上一口,让烟气在肺里转上一圈,在缓缓吐出。
看到爷爷一脸享受之像,田立民不禁暗自叹息,爷爷好强了一辈子,没有太多嗜好,也就是抽个烟,喝个小酒罢了。这烟还是他老人家自己种在自留地田梗上的,以供应他和儿子一年的口粮。至于说酒还是算了,家人勉强吃饱饭,哪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啊!
爷爷抽完烟,在鞋底上磕掉烟灰,把烟锅往烟袋上一缠挂在腰间,该上工了。他站起身对着奶奶说道:“孩他奶,我出工了。\"说完也不等奶奶回答,一挑门帘向外走去。
看着爷爷那佝偻着走出的背影,田立民不禁暗自伤心,得想个办法增加家里收入,减轻家里负担,最起码的,也要让爷爷从挣全工分中退岀来,干点轻省活计吧!还有爷爷抽的那烟,他可是知道,长期抽这老旱烟,对身体伤害是很大的。想想自己重生前,最次抽的都是二十块钱往上的烟,要是把这些好烟拿到现在给爷爷和父亲抽上就好了。
田立民越想越入神,这时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塞入了一个长方形异物,开始他还没有在意,躺在那里想着心事。不过在他下定决心搞钱为家里改善生活时,不自觉的攥了下拳头。那个长方形滑滑的异物一下让他惊醒过来,“不对!\"偷眼看去,自己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包华子啊!
“卧槽\"一声国骂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他真是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上午的藤躺椅就让他惊讶万分,这手中的华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三宝!又说脏话!”奶奶停下了纳鞋的动作,开口训斥道。
听到奶奶训斥,田立民从震惊中醒来,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华子往身下一塞,扭过头假装睁开睡眼问道:“奶,你叫我。”
奶奶摇摇头,无奈的自语道:“这孩子,又睡懵愣了。\"于是她开口说道:“没事了,你接着睡吧!\"说完也不在理他,把针在头上蹭蹭,又接着纳起鞋底来了。
田立民暗吁一口长气,心道:“好险,幸好奶奶没有发现,要不自己都没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