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内一切如常,丫鬟仆役进进出出,偏偏就是没有那两人的踪迹。
“废物!”孟宴卿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茶盏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李凌沉默的揣手站在一旁,不由得替那暗卫捏了把汗,又在心中计算这是府里第几个被侯爷摔坏的物件,自打许栀离开后,侯府亏损成倍增长,小少爷也整日拉着个脸。
在他眼里,孟宴卿就是认识了许栀之后,气运才转好的,他完全不理解为何侯爷要亲手葬送了自己的贵人。
暗卫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侯爷,属下确实没看漏,许姑娘和殷大人确实没回府……”
“怎么可能!”孟宴卿怒极反笑,“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暗卫战战兢兢:“可、可是……”
孟宴卿冷冷盯着他,忽然抬手一挥:“滚出去!”
暗卫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孟宴卿一人,他阴沉着脸,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许栀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她一定还在京城!可她能躲到哪里去?靖王呢?殷霁珩难道也和她在一起吗?
他烦躁地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目光忽然扫到书案角落——那里放着一面青铜镜,镜面泛着幽暗的光。
上次场面如此混乱他都还记得将铜镜带走,孟宴卿盯着镜子,眼神渐渐阴冷下来。
他摩挲着镜面,眉头紧锁。
李凌正带人收拾着一地狼藉,窸窸窣窣的声响钻入他耳中,他扭头看了眼,正不耐烦地想要开口,忽然一个计谋浮上心头。
“既然找不到你……”李凌听见孟宴卿的冷笑在不远处响起,“那就让你自己送上门来!”
后院屋内,苏安怡正在房里试着新到的胭脂。
婢女殷勤地给她涂脂抹粉,一面给她梳妆,一面称赞她:“夫人真是好看,用了这西域送来的胭脂,更是若出水芙蓉,倾国倾城,侯爷见了定会春心萌动的!”
苏安怡面无表情地坐着,闻言冷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没有读过书的婢女愚蠢的发言:“春心萌动?他恨不得一颗心都扑在许栀身上了,哪里还会对我春心萌动?”
婢女缩了缩手,有些心虚地看着她。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刚抬头,孟宴卿便已推门而入。
苏安怡眼眸一亮,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孟宴卿已经好几日没来她房里了,现在怎么还一语成谶了?
那人却没有一点废话,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神灼热:“安怡,帮我个忙。”
苏安怡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怎么忽然……”
孟宴卿唇角微勾,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安怡的笑容渐渐凝固:“你想……要我去古物司闹事?”
她显然有些迟疑:“可许栀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她没失踪,只是躲起来了。”孟宴卿冷笑,“但她最在乎的东西在我手里,她一定会现身的。”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那面青铜镜,镜面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纹。
苏安怡盯着镜子,登时瞪大了眼睛,十分意外地看着面前人。
许栀……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会忽然又出现了?出什么差错了?
“你只需要拿着它去古物司,大闹一场,逼他们叫许栀出来,”孟宴卿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你能帮帮我吗?”
苏安怡咬了咬唇,最终点了点头:“好。”
孟宴卿满意地笑了,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乖。”
第二日一早,古物司门口。
苏安怡一身华服,趾高气扬地带着一群丫鬟仆役闯了进去,手里还高高地举着那面青铜镜。
“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她尖声喝道。
古物司的小吏们都被吓了一跳,本还无所事事的一群小官全都警惕起来,瞧见那武安侯府的轿子,心底一紧,先前武安侯闹事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们连忙迎上来:“这位夫人,您有何贵干?”
苏安怡冷笑一声,把青铜镜往桌上一拍,十分高傲地抬着下巴看那群小吏:“我要修这面镜子。”
小吏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上前,扯着嘴角冲她微笑道:“夫人,修补古物需提前递帖子,而且现在许大人正在休假,恐怕……”
“休什么假?”苏安怡猛地一拍桌子,冷哼一声,“这镜子是我武安侯府世代相传的珍宝,价值连城。你们古物司不是专门管这个的吗?怎么,现在连个能修的人都没有?”
小吏额头冒汗,各个面面相觑,十分无可奈何:“夫人息怒,实在是许大人不在……”
“不在?”苏安怡冷笑,“那你们古物司是干什么吃的?养一群废物吗?”
她越说越激动,抬手就把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那茶盏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小吏被吓得后退两步,硬着头皮道:“夫人,您若是真的要修,可以先登记,等许大人回来……”
“等?”苏安怡眼神一厉,“我现在就要修!你们若是不叫许栀出来,我就去陛下面前告你们古物司渎职!”
小吏脸色煞白。
苏安怡见状,更加得意,一把抓起青铜镜,作势要摔:“既然没人能修,这破镜子留着也没用,不如砸了!”
“夫人不可!”小吏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就要拦。
苏安怡早有准备,侧身一躲,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
围观的人群再次变多起来,众人议论纷纷,抬眼看着苏安怡。
“古物司统共才开了两个多月,真正收物件回去修复才一个月,剩下一个月你们这个许大人不是在生病就是在告假,怎么?陛下任命她许栀成司正,她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的?”
周围人闻言也是点头。
“是啊,本来还想送些东西来的,谁知许大人一直在休息,唉,现在来这里的是来取物的吧。”
“唉,也不知这许大人年纪轻轻的到底生什么病了,这才上任没多久,这样一直不理政事也不是个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