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话音刚落,房门被猛地推开,幽璃冲了进来。
她一进门便看到云霄脸色苍白、周身冰霜肆虐的模样,而白鹭洲正要朝她靠近。
“你对娘娘做了什么!”幽璃眼中杀意暴涨,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刃已朝白鹭洲后心刺去。
“幽璃!”云霄的声音虚弱却依旧威严,指尖一抬,一道冰墙瞬间在幽璃面前凝结,挡住了她的攻势。
幽璃被冰墙震退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喊道:“娘娘!他……”
“不是…他...”云霄的声音虚弱但却冷得刺骨。
…
屋内,烛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灼热的气息。
云霄盘膝坐在软榻上,眉间浮现出一层冰晶纹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崩裂。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还未落地便被蒸腾成白雾。
房间的气温骤然升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炽热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灼人。
白鹭洲站在一旁,只觉得皮肤被烤得发烫,连衣袍都隐隐有焦糊的味道。
他看向云霄,发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冰霜刚刚凝结便迅速融化,化作一缕缕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娘娘…”白鹭洲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幽璃抬手拦住。
“别过去!”
幽璃的声音冷冽而急促:“娘娘在用体内的‘冰魄’之力用来压制毒药,现在正在被‘涅盘火’反噬已然快要压制不住,你若靠近,稍后若是涅盘火彻底爆发,你会被烧成灰烬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丹药,迅速塞入云霄口中:“娘娘,冰魄丹。”
云霄服下丹药,眉间的冰晶纹路稍稍稳定了一些,但她的呼吸依旧急促,周身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出,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幽璃…阵法…”云霄的声音虚弱却冷静,仿佛在极力压制体内的狂暴灵气。
幽璃点头,双手迅速结印,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她指尖迸发,化作无数符文,将整个房间笼罩。隔绝阵法成型的瞬间,外面的人再也探查不到内部的一丝一毫。
云霄身上的热浪依旧在肆虐。
“娘娘,幽璃为您护法!”幽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她盘膝坐在云霄身后,双手贴在她的背上,冰蓝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云霄体内。
云霄的眉间冰晶纹路再次亮起,但很快又被炽热的火焰压制下去。
白鹭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看着云霄如此虚弱的样子,未曾想过她体内竟蕴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云霄…”
感受着云霄身上散发出的精纯灵气,白鹭洲低声喃喃,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好似在权衡着什么。
就在这时,云霄的身子猛地一颤,眉间的冰晶纹路骤然黯淡,一股炽热的火焰从她体内爆发,瞬间将幽璃震退数步。
“娘娘!”幽璃惊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云霄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
“退...下…”
她的指尖死死扣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冰霜与火焰在她体内交织,仿佛要将她撕裂,她还在极力压制。
白鹭洲看着眼前云霄痛苦的神情,精纯的灵气热浪扑面而来,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想赌一把!
趁现在灵气还没彻底狂暴,或许是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横竖都是死,白鹭洲心中下定决心,一步踏出,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打在他的脸上,顿时让他气血翻涌。
但他依旧朝着前方迈步,随着越来越近,衣角也开始被气浪点燃。
云霄抬眸看他走上前的身影,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虚弱的开口道:“退...下…”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白鹭洲却依然在逼近,全然不管已然全身衣物已经点燃火苗,强行扬起一抹笑意,玩笑道:“娘娘,您怕疼吗?”
话音刚落,不知何时一把血红的匕首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噗”一刀便直接扎入了云霄的左臂,随后立刻开始运转引灵咒。
“你找死!”幽璃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嘶吼着咆哮,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奋起全力一击就要将白鹭洲直接斩杀。
就在她的攻击即将触及白鹭洲的瞬间,云霄的声音虚弱却威严地却再次响起:“幽璃…住手!”
幽璃的攻势戛然而止,她的眼中充满不解:“娘娘,他伤您!他……”
云霄没有再说话,此时此刻的她无比虚弱。
白鹭洲的手掌死死握住那把血红的匕首,掌心仿佛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开始疯狂吞噬云霄体内狂暴的炽热灵气。
可当这股狂暴的灵气涌入他的掌心,白鹭洲顿感不妙,那股灵气如岩浆般炽烈,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
他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握住匕首的手,终止这疯狂的灵气汲取。
然而,掌心处的那股吸力却如同鬼魅一般,紧紧地黏住他的手掌,仿佛要将他的手掌与匕首融为一体。
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这股诡异的束缚!
炽热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经脉开始承受不住这强大力量的冲击,传来撕心裂肺剧痛,皮肤寸寸龟裂,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瞬间染红了地面!
“为何会这样……”
白鹭洲咬牙切齿地低声呢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逐渐达到极限。
他还是太理想理想化了吗…
这力量的狂暴程度,犹如脱缰的远古凶兽,根本不是他能轻易驯服的!
炽热灵气比他预想的还要狂暴无数倍!
“呃啊——”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额间青筋暴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撕裂,每一根骨头都在被碾碎。
...
云霄的眉间冰晶纹路忽明忽暗,体内的炽热灵气开始被引灵咒一点点抽离,冰霜重新在她周身凝结,房间的温度也开始逐渐降低。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的痛苦之色也稍稍缓解。
白鹭洲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旋转,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他的衣物早已焚烧殆尽,身上不着片缕,身体被炽热的灵气灼烧得一片焦糊,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匕首,因为此时他已经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
云霄揽住白鹭洲倒下的身躯,指尖轻轻抚过他焦糊的皮肤。
她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温度:“为何…”
白鹭洲的意识已经模糊,却依旧能感受到她冰冷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温度。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想家了…”
颤抖着抬起手,他很想临死前摸一下他新婚娘子的脸,可手臂却像是被千斤重物压住,怎么也抬不起来。
指尖焦黑,皮肤寸寸龟裂,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可他的却嘴角微微扬起,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娘娘…合卺酒…还能补吗...”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无声无息...
他大抵是要死了吧,也许能回到蓝星,也不错…
云霄握住他的手,指尖冰霜灵气探入他的体内,却发现他的浑身经脉已经被那股炽热灵气冲撞的支离破碎,已在崩溃的边缘。
幽璃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她看着白鹭洲全身焦糊的模样,心中的杀意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的身体居然可以承载娘娘您的涅盘火!若是他能与娘娘您搭起阴阳桥,那岂不是!”
世间最精纯的灵气只有最纯净的容器才能承载,或许是白鹭洲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未被这世间的浑浊灵气污染。
听着幽璃的声音云霄脸颊有些泛红,低眉看着白鹭洲,月华下,幽深眸子中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此事...我早已知晓,他如今...太弱...”
“幽璃...不许何人进来。”
幽璃点头,深深看了白鹭洲一眼,随即转身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屋内,烛火早已熄灭,唯有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你活着…有机会…”
云霄眉间的冰晶纹路骤然亮起,冰蓝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
冰霜从云霄的指尖蔓延开来,如同春天的藤蔓般,迅速覆盖了两人的身体。
转眼间,两人便被冻成了一尊晶莹剔透的冰雕。
白鹭洲眼角渗出的血泪被冻结在脸颊上,化作一颗颗晶莹的血色冰珠,映着烛火的光芒。
冰雕中的云霄轻轻揽住白鹭洲焦黑的身躯,目光低垂,落在白鹭洲龟裂的脸上,心中微微叹息。
眉间那抹冰晶纹路继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或许,这一夜之后,两条原本平行的线路最终也会相交。
雪化之后,是寒冬,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