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宫尚角是怎么想的,他既没有反对公子羽当执刃,也没有提议让公子羽去参加三狱试炼,就这个平静地接受了公子羽成为执刃这件事。
雪月花三位长老见状松了口气,他们就知道宫尚角这个孩子还是很尊敬他们几个老家伙的,想必昨日,他们几个也是被老执刃做下的事情气昏了头脑才这般无状。
如今老执刃已死,他们几个也算是报了仇,子羽最是善良温和,肯定不会计较他们在老执刃灵前言行无状态等事情,又有他们几个这样能力出众的孩子辅佐,宫门未来可期啊。
“姐,你说哥怎么就同意公子羽那个蠢货做执刃了呀。”宫远徵在医馆受了一肚子气,说话的时候两腮气鼓鼓 看起来可爱极了。
扶光伸手撸了下弟弟的小狗头才笑眯眯地说:“你哥啊,是对宫门彻底失望了,他对他们没有要求了,他不会管他们了,他不在乎他们了。”
听到这个宫远徵最开始想到的不是哥哥再也不会管其他人了,而是担心,宫远徵气呼呼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了:“姐姐,哥哥一向很在乎宫门的,能让他放弃宫门,他该有多难过啊。”
宫尚角进门的脚步一顿,里面的两个人,一个这么了解他,一个这么关心他,他真的是一个都不想失去,可是这两个人终究会牵着手离他越来越远的吧。
“哥。”扶光与宫远徵异口同声地开口,两张脸上是相似的笑意。
宫尚角向来冷硬的眉眼舒展开来,这是他在世上的最后的两个亲人了,他一定要守护他们两个的笑容。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宫尚角心中逐渐成型,脸上却不动声色:“等扶光办完了事情,我们就离开宫门。”
宫尚角暗暗想着,此刻他们还不能离开宫门,若是直接离开宫门,扶光必然会被无锋的人纠缠,所幸上位的是公子羽这个蠢的,稍加利用的话.........若是宫门与无锋同归于尽,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宫鸿羽胆小怕事,拒绝了所有来宫门求救的人,他刚接过角宫事务的时候,宫门的名声其实并没有比无锋好上多少,是他一路艰难,一边躲避无锋的追杀,一边忍着江湖各门派的冷眼,拼出来的如今的好局面。
宫尚角知道,若是没有他和远徵,如今宫门这些人,哪能有这般好日子过,只是从前他从不愿意想,现在他想,他和远徵给予他们富贵,若是他们能剿灭无锋,也算是他们报答了自己和远徵弟弟对吧。
若是亲情不曾存在,那就谈交易吧,宫尚角是个生意人,他从不会让自己亏本,这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听宫尚角这么说,宫远徵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哥哥,我们可以离开宫门吗?”
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宫远徵也是不耐烦被困在旧尘山谷的,更何况,他已经受够了只能在这里等哥哥姐姐和回来的日子了,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很想他们,很想很想。
到底还是年轻,扶光和宫尚角对视一眼,笑的温柔又包容。
扶光:“对,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不开了。”
宫尚角:“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远徵,我们去看大漠孤烟,去看长河落日,去看江南的烟波浩渺,去西南抓你喜欢的小虫子好不好。”
宫远徵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姐姐,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笑的如同孩子一般,一个劲地直点头。
去哪里从来都不重要,只要他们在身边,就算是枯燥 宫门都有趣味,重要的是他们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最好不要再有其他人加入,特别是那个姓方的。
宫尚角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是扶光没有想到的,但是这对于扶光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角公子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个聪明人,当然前提是他的脑子没有被情爱糊住的前提下,如果他誓死扞卫宫门的话,对于扶光还是会有点麻烦的。
最重要的是,宫尚角在宫远徵的心里很重要,无论是出于对任务的需要,还是扶光对宫远徵本人的感情,扶光都不是很想与宫尚角对上。
这也是扶光选择在昨日曝光这些真相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不满长老院对宫远徵轻慢的态度,更是想要宫尚角逐渐对宫门死心,只是没想到,这剂药对于宫尚角来说,这么猛。
扶光举起茶杯遮掩唇角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可以的,事情顺利的简直是不可思议。
云为衫:“你的任务目标是宫尚角。”
在座的各位武功都不低,云为衫这突然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简直和在他们耳边说没有什么区别。
扶光喝茶的动作一顿,耳边传来小统幸灾乐祸的声音。
小统:“阁下的部将果真勇猛。”
你们商量作战计划归商量作战计划,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声音,这么激动干什么,要不要我买个喇叭给你们,你们去告诉全世界好了。
茶杯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茉莉花茶顺着扶光的手蜿蜒而下,打湿了扶光的袖口,兄弟俩豁然站起,急忙去查看扶光的掌心。
有内力护体,扶光的手自然是没有事情,扶光随手把碎片放到桌上,扶额苦笑。
扶光:“无妨,只是两个小鬼在隔壁商量事情而已。”
小鬼,宫远徵和宫尚角对视一眼,他们自然明白这个小鬼指的就是无锋,只是到底有点震惊。
宫远徵:“无锋行事都是如此......大胆吗?.”
光天化日就这样水灵灵地接头?宫远徵有点恍惚,甚至觉得公子羽这个智力放在外面其实算的上是平均水平,他从前可能对公子羽过于苛刻。
扶光笑的更苦了:“对,她们在无锋之中甚至称得上.......”
思忖良久,扶光缓缓吐出两个字:“优秀。”
这下连平时情绪不外露的宫尚角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伸手拍了拍扶光的肩,语气沉重:“这些年,你辛苦了。”
其实正常的聪明人是好对付的,因为这种人只要不是那种像智多近妖的诸葛亮一样的顶级聪明人,他行为都是有逻辑可循的,但蠢人不一样,蠢人的行为逻辑难以捉摸,并且擅长灵机一动。
扶光叹气,连苦笑都难以维持:“不辛苦,命苦。”
宫尚角看着桌上的碎片,神色莫名,她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呢。